執著的月兒執著的人記敘文
鄉村,或者城市。總有月光從各個角度傾瀉而下,落在鄉村、城市,或者是它們的邊沿地帶,于是每個角落都留下她撫摸過的痕跡,密密麻麻,斜斜如織。這是多少年前的月光,穿過多少路程才得以到達這里,照耀著世間存在的或是即將消逝的人和物,我不得而知。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月兒或是孤獨,或是執著。
耳邊響起兒時傳唱的歌謠:“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船頭……”其實,孤獨,或者執著的又何止是月?
還記得第一次發現月亮會跟著我的腳步走的情景,先是驚訝,然后便是興奮。一個人在自家門前的院子里邁著稚嫩的步伐,一次次地印證著,還火急火燎地匆匆跑回家把大人拖出來告訴他們這個驚天的秘密,嗔怪地問,為什么月亮老是跟著我。這又似乎只是昨天的事情。月如舊,溫和、清淡嫻雅,一如往年。
月承載著一個人、一個鄉村,或者一個城市的秘密。
我真正地走進月光里,是一個夏日的夜晚。我剛剛從城市回到鄉村,結束了兩天異常緊張的考試,帶著劫后逢生的忐忑踏入這片土地。天已經完全暗下來,月兒早已爬上樹梢,內心澎湃著的屬于城市的喧囂早已被鄉村的安寧覆蓋。路上有幾個和我一樣的行人,均是拖著行李箱,背著書包,他們有著和我一樣的倦容,在茫茫的月色下顯得更加蒼白無力。我判斷他們和我來自同一個城市,但是不一定是同一所學校,就這樣我們卻不約而同地走在了一起,彼此沉默,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我走進村口的時候,就有一種莫名的窒息感,內心極度復雜,失落。沒有人告訴我,我的家里正在發生著什么,又有什么是我始料未及的。總之,那天我披著月光走進家的時候,就發現很奇怪,一屋子的人圍在正屋里,嘈雜和安靜和諧共處。我的`父親就躺在涼床上,雙眼微閉,臉色蒼白如紙。我的母親在一旁手足無措地低泣,神色灰暗,完全失了往日的神采。那些圍觀的人統統給我讓路,站成兩排,用同情的眼神盯著我。用幾分鐘了解了情況后我果斷地撥打120,在顫抖中我的耳邊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你好,××救護中心,請講。由于我一直在極度壓抑著眼中的淚水,顫抖的聲音,和不夠標準的普通話向她描述我所在的地理位置,費了很大的勁才讓對方弄明白。哪個女子對我的斷斷續續的語言表現了極大的忍耐,或許這樣的事情在她的眼里在平常不過。她甚至還安慰我,安頓好傷者,不要亂了陣腳,救護車半個小時之內到。
一通陌生的電話就讓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光亮。
我含著淚,像一只夜晚迷路亂竄的羔羊,不知東西,做著平時完全沒有接觸過的事。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家里的現金和存折,給父親拿換洗衣物,還有什么,還有什么必須要帶的呢,我不停地在房間里轉圈,想到一樣拿一樣,身份證,戶口本。我不知道住院辦手續需要那些證件,就把我能想到的都帶上。當我們到達市人民醫院的時候,已是深夜,我清晰地記得那時的月光,皎潔如玉。
三個小時后,我又一次來到了這個城市。
急診室里坐滿了人,他們個個神色慌張,幾個值班醫生在一群家屬的圍問下顯得有些不耐煩,語氣沖得簡直可以把人擋在一米之外。我膽戰心驚地去掛號,然后排隊,等候。我雙手緊緊地捏著掛號的賬單、病歷本和找零的錢,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我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在這里,在城市的醫院里我盡量不可以出丑,“擾亂軍心。”只能再次望著窗外,看著圓盤似的月亮發出清幽、凄冷的光來,也許是我的心理作用,月也和我一起悲哀。我拭去眼角的淚珠,看向急診室里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盯著我,帶著無奈和仇視,好像是我擾亂了他們的心情一樣。
終于輪到我了,醫生給父親查看傷勢,手沒輕沒重地在父親受傷的位置按壓,看見父親緊皺的眉頭,我忍不住地求醫生輕點。醫生一臉的不悅和不屑,似乎在說,到底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緊接著,給父親做一系列的檢查。我跟在醫生的后面,機械而被動,這里的一切我都無比的陌生,卻又滿是矛盾地對這里充滿了好奇。
那個晚上,或者是說次日的凌晨,以父親的輸液而暫告一段落。月,似乎懂得人們的心理,悄然隱退了。我再一次望向窗外的時候,只剩下少許的星星散落在天空的角落,發出微弱的光線。我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看時間,卻是黑屏,沒電,自動關機了。
迷糊中感到一絲光亮,朦朧地意識到天亮了。于是,立馬站起身來,父親已經醒了,一直看著我卻沒有說話。我用手簡單地梳理了一下頭發,便對他說,去打點水來給你擦洗,就飛也似地逃出了病房。我不知道怎么了,看著父親就想流淚,怕忍不住會丟人,只好暫時離開父親的視線。
就這樣,我和父親就在醫院里,這個城市里“安頓”下來,過著不屬于我們的生活。醫院不停地催繳住院費、掛水費、營養費,和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每每有護士過來大聲地叫道:“25床,繳費”,我都有種膽戰心驚的顫抖和無奈。一次,我去住院部繳費的時候,看見護士在繳費單上漫不經心地劃著或許連她自己都無法辨認的符號,一邊還在和一旁的男士打情罵俏,說著屬于他們那個階段的黃色笑話。寫好之后,機械地冒出一句:交多少?我戰戰兢兢地把手中都快捏出水來的五張紙幣遞給她說:先交五百吧。看著她那不屑的眼神,我心生厭惡,已經在心里痛罵成千上萬遍了,只可惜她感覺不到。
我們都是這個城市的寄居者,她也并不例外。
城市的月光似乎更加清冷,夾雜著悲歡離合,穿過樹葉的縫隙到達地面,斑駁的影子在風中跳躍,相互追逐,卻什么也抓不到。醫院里,每天都有人死去,重癥病房門口總是會傳來哭聲,從一開始的嚎啕大哭,慢慢變成時斷時續,然后是低泣,最后是完全失了聲音。我不知道是哭啞了嗓子,還是認清了殘酷的事實: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是留點氣力給死者操辦后事。總有圍觀者在事后議論這一家怎樣怎樣可憐,孩子小,擔子重。我記得早上打水經過重癥病房門口的時候,無意間瞥見那個病人,渾身插滿了管子,無數個袋子掛在輸液架上,只這么一會功夫人就沒了。生命,在這里真的是微不足道,不斷地有新的病人進來,也不斷地有人離開,離開的人有的治愈回家療養,有的卻是和這個世界告別,永遠不在了。
我不知道這個城市的秘密是什么,而承載這個秘密的月兒會不會和這個城市一樣,深不可測?
鄉村,或者城市。我一整個夏天就這么游走,像一尾鯉魚,被炙熱的太陽烤的通紅,窒悶的氣息糾纏得無力而乏味。在充滿消毒水的病房里,我拿著筆一點一點地涂抹著我的高考志愿表,大學和夢想好像頓時變得遙不可及,我的所有動作似乎可笑到癲癇。沒完沒了的哭聲、各個病房發出的痛苦呻吟,好似一條條毒蟲無時無刻侵蝕著我的骨髓,把焦灼的夏風弄得比冬日里的寒風還要凜冽。我的思想,在發霉、變質,最后像要當在大海里的帆船,失去了方向。
生活,真的就只能這樣,如紙般脆弱么?我問月兒。
仍舊有月光從窗子射進,我聞到了腐舊的氣息,現在的月兒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這樣的光輝又要經過多少年才能到達地面呢?那么,是我多情了。固執地認為,月是通靈的,洞察人間一切,殊不知,是我自己執著地將自己的感受強加給了月兒。這個城市會有多少個人會和我一樣,把秘密托付給月兒,我無法知道,也不知道在城市里“寄居”的人又多少,什么時候可以結束這種無奈的生活。
也許,只有月兒知道。月,始終溫柔含蓄,賜予人們光和熱,執著地開辟出一條條明朗的心路來。
【執著的月兒執著的人記敘文】相關文章:
執著的人生07-27
執著記敘文06-09
最執著的人作文07-13
【熱】執著的人作文07-13
執著的人優秀范文11-12
執著的作文_執著的作文08-11
執著07-27
執著的人生800字02-09
執著的人生-優秀作文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