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用)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在我們平凡的日常里,大家肯定對各類古詩都很熟悉吧,古詩可分為古體詩和近體詩兩類。古詩的類型多樣,你所見過的古詩是什么樣的呢?以下是小編收集整理的(通用)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歡迎大家借鑒與參考,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1
原文:
水調歌頭·題西山秋爽圖
清代:納蘭性德
空山梵唄靜,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許塵侵。歲晚憶曾游處,猶記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絕頂茅庵里,老衲正孤吟。
云中錫,溪頭釣,澗邊琴。此生著幾兩屐,誰識臥游心?準擬乘風歸去,錯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布襪青鞋約,但向畫圖尋。
譯文:
空山梵唄靜,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許塵侵。歲晚憶曾游處,猶記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絕頂茅庵里,老衲正孤吟。
空山梵唄,水月洞天,這世外幽靜的山林,不惹一絲世俗的塵埃。還記得那夕陽西下時,疏林上一抹微云的情景。在懸崖絕頂之上的茅草屋中,一位老和尚正在沉吟。
云中錫,溪頭釣,澗邊琴。此生著幾兩屐,誰識臥游心?準擬乘風歸去,錯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布襪青鞋約,但向畫圖尋。
行走在云山之中,垂釣于溪頭之上,彈琴于澗水邊,真是快活無比。隱居山中,四處云游,一生又能穿破幾雙鞋子,而我賞畫神游的心情又有誰能理解?往日誤入仕途,貪圖富貴,如今悔恨,想要歸隱山林,但是這一愿望要到何日才能實現呢?只希冀從這畫中找尋。
注釋:
空山梵(fàn)唄靜,水月影俱沉。悠然一境人外,都不許塵侵。歲晚憶曾游處,猶記半竿斜照,一抹界疏林。絕頂茅庵(ān)里,老衲(nà)正孤吟。
梵唄:指寺廟中誦經之聲。猶記二句:謂還記得那夕陽西下時,疏林上一抹微云的情景。界疏林,連接著稀疏的`樹林。
云中錫,溪頭釣,澗(jiàn)邊琴。此生著幾兩屐(jī),誰識臥游心?準擬乘風歸去,錯向槐安回首,何日得投簪(zān)。布襪青鞋約,但向畫圖尋。
錫:即錫飛,僧人行走。幾兩屐:幾雙鞋子(指木屐,木底有齒的鞋子,古人游山多用之)。臥游,觀賞山水畫以代游覽。準擬,打算、希望。槐安,即槐安夢、南柯夢故事。事見唐李公佐《南柯太守傳》。投簪:丟下固冠用的簪子,比喻棄官。布襪青鞋:本指平民百姓之裝束,此處借指棄官隱居,語出唐杜甫《奉先劉少府新畫山水障歌》:“青鞋布襪從此始。”
賞析:
題畫之作有類詠物,既要有物又要有人,人物交融,不即不離,方為佳構。本篇即可謂有如此特色的一首。此中之物是作畫者所畫之圖,人是賞畫之作者。清人將所題之畫于詞中作了傳神的描繪,又于畫景之中表達了感受和心情。上片側重畫圖之景與境的描寫,下片側重觀畫之感受與心情的刻畫。由此篇所表達的情趣來看,納蘭厭于榮華富貴的貴公子、侍從官的生涯,向往清心寡欲。遠離塵囂,像圖畫中的老僧一樣去生活,同對也表達了所愿難以求得的矛盾與無奈的心情。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2
淳熙丁酉,自江陵移帥隆興,到官之三月被召,司馬監、趙卿、王漕餞別。司馬賦《水調歌頭》,席間次韻。時王公明樞密薨,坐客終夕為興門戶之嘆,故前章及之。
我飲不須勸,正怕酒樽空。別離亦復何恨?此別恨匆匆。頭上貂蟬貴客,苑外麒麟高冢,人世竟誰雄?一笑出門去,千里落花風。
孫劉輩,能使我,不為公。余發種種如是,此事付渠儂。但覺平生湖海,除了醉吟風月,此外百無功。毫發皆帝力,更乞鑒湖東。
翻譯
我飲酒不需要勸杯,反而擔心酒杯空了。分別相離也是可恨的事情,這次的分別是那么的匆忙。酒席上美女貴賓云集,花園外豪富高門墳冢,人世間誰能算是英雄?一笑出門而去,千里外的風吹得花落。
孫權劉備這樣的人物,才能指使我做事,而不是閣下。我發出種種的感慨,這些交心于你知道。只是感覺自己一生游遍湖海,除了喝醉吟些風花雪月,便是一事無成。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是陛下賜予,希望我在湖北的作為能使君王明鑒。
注釋
貂蟬:即貂蟬冠,三公、親王在侍奉天子祭祀或參加大朝時穿戴。
貂蟬貴客:這里實指當朝權貴王炎。
苑外麒麟高冢:意謂王炎劃為當朝權貴,今已化為墓中異物。
人世竟誰雄:人世間到底誰能稱雄呢?言外之意,人終有一死,又何必在生前爭權奪利呢!
千里落花風:因作者被召離任,在淳熙五年晚春,故云。
此事:指富貴之事。
渠儂:他們、別人。
湖海:湖海豪氣。即豪放的意氣。
毫發皆帝力:言自己的一絲一毫都是皇帝恩賜的。
創作背景
《水調歌頭·我飲不須勸》作于朱孝宗淳熙五年(1178年)春,辛棄疾三十九歲,在江西隆興安撫使任上。辛棄疾在僚友們為詞人餞別的宴席上,即席次韻寫成的。據詞序,稼軒淳熙四年冬由江陵知府改調隆興(今江西南昌市)知府兼江西安撫使。僅三月,又詔命入京。
鑒賞
根據詞序,可知此詞是為兩件事而發。一是頻繁的調任;二是朝廷內部的門戶之爭。而究其深致,詞所要表現的,實是宦跡不定、人事掣肘使詞人壯志難酬的牢騷不平之情。
詞的上片從眼前餞別之情切入,點出別恨匆匆的.遺憾。但從其“正怕酒尊空”的心理活動來看,詞人心中積郁的愁情,決不僅僅是離別僚友們的感情。這一起句,就有包藏萬有之力,為下文的進一步抒發各種人生憂思立好了地步。“頭上”三句,以旁觀者的洞達,對爭名爭利而興門戶私計的朝廷政要作出諷刺,言縱使生前為“貴客”,死后立“高累”,終不能稱雄一世。這是對興門戶爭私利者的無情嘲笑和無比蔑視,而又以曠達的語氣出之,顯示出詞人不同流俗的思想境界。因為有這樣曠達的思想托底,在上片末句,詞人就能以清麗飄逸的意境,表現出詞人不慮俗情的瀟灑放逸懷抱。“一笑”句,雖是借用李白“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蓮篙人”的語典,可是用典渾化無跡,直如沖口而出;“落花風”,將時令特征以麗辭寫出;而“干里”的形容,則更使落花美景由宴前而宕開無際,由實返虛,合實與虛,使詞境顯得更為深邃、靈活、搖蕩。從章法上講,結句又將離隆興而赴行都的詞作“本事”作出了必要的交代。上片就這樣,由開頭的別根匆匆轉到無恨可遣,意路多變,筆法搖曳。
下片首句,從小處說,是承接上片末句“出門去”而來,是寫此番去朝廷為官的態度。從大處說,則詞人之所以要考慮這個問題,是與上文所諷刺的朝廷政要興門戶私計的政治現狀分不開的,所以是上文主旨的一個順承和延展。在筆法上,詞人借古諷今,以三國時代辛毗的耿直不阿,表明白己此去朝廷為官,早已準備好了像辛毗那樣,寧愿不做高官、也不做曲附黨私之徒的態度。這里的“孫劉輩”,應有所指下二句,以退為進,明看是寫詞人衰老憔悴之態,說任憑朝中權貴結黨營私、大興門戶。實際上,這是對庸俗世風的有力抨擊。究其含意,則稼軒之所以會如此衰老,都是因朝廷政要熱衷于門戶私汁、黨派斗爭,而對稼軒所向往的恢復大計則不僅不予理睬,反而對詞人猜忌有加,頻繁調動。全詞開頭詞人“正怕酒尊空”即想要借酒撓愁的心理活動,在此也找到了部分解釋。以下五句,看起來漸近頹唐蕭瑟。詞人這一生,除了湖海漂流、醉吟風月之外,根本無所建樹。既然一切都由天子之力,詞人真想乞求退休,歸隱于鏡湖東邊的山水之中去。但反過來看,這里面卻充滿了愛國者的牢騷不平、悲憤與諷刺。因為詞人的“此外百無功”,是由于生在這樣一個不給機會的政治時代,處處受人掣肘之故。既然詞人只手難挽狂瀾,倒不如歸隱林泉,以免受人傾軋。是對理想受阻的再一次紓憤,是對朝廷政治氣氛的辛辣諷刺。這樣的“反話”,也能顯示出稼軒詞氣“勃部”、慷慨內斂的抒情風格。
此詞以曠達的風貌隱含悲憤譏刺之情,是稼軒詞的本色。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3
水調歌頭·滄浪亭
瀟灑太湖岸,淡佇洞庭山。魚龍隱處,煙霧深鎖渺彌間。方念陶朱張翰,忽有扁舟急槳,撇浪載鱸還。落日暴風雨,歸路繞汀灣。
丈夫志,當景盛,恥疏閑。壯年何事憔悴,華發改朱顏。擬借寒潭垂釣,又恐鷗鳥相猜,不肯傍青綸。刺棹穿蘆荻,無語看波瀾。
翻譯/譯文
太湖岸邊的景物一片凄涼,明凈的湖水環接著洞庭山,浩渺湖泊不見魚龍的蹤影,它們被鎖在彌漫的煙霧里。正想起范蠡和張翰的時候,忽然有一只小船載著鱸魚,迅速駛來,撇開重重波浪。傍晚,暴風雨突撲面而來,只好沿著小洲彎處回航。
胸懷著干一番事業的大志,如今正當身強力壯的年華,恥于投閑置散隱居水鄉。為什么壯年時就面容憔悴,容顏變得衰老,白發蒼蒼?真想在寒冷的潭水中垂釣,但是又擔心鷗鳥猜疑妒忌,使魚兒都不肯游近釣絲旁。還是劃著小舟穿過蘆荻去,默默地觀看湖面浪涌濤蕩。
注釋
1.水調歌頭:詞牌名,又名“元會曲”“臺城游”“凱歌”“江南好”“花犯念奴”等。雙調九十五字,平韻(宋代也有用仄聲韻和平仄混用的)。相傳隋煬帝開汴河自制《水調歌》,唐人演為大曲, “歌頭”就是大曲中的開頭部分。
2.滄浪亭:位于蘇州市三元坊,是一處始建于北宋的中國漢族古典園林建筑,始為蘇舜欽的私人花園,是蘇州現存諸園中歷史最為悠久的古代園林。其名取意于屈原《漁父》所載孺子歌“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之精神。
3.淡佇洞庭山:意為湖水環接著洞庭山。淡佇:安靜地佇立; 洞庭山:太湖中的島嶼,有東洞庭、西洞庭之分。
4.渺彌:湖水充盈彌漫無際。
5.陶朱:春秋越國范蠡,輔佐勾踐滅吳后,鑒于勾踐難于共富貴,遂棄官從商。
6.張翰:字季鷹,吳今江蘇蘇州人。西晉文學家。齊王司馬囧執政,任為大司馬東曹掾,在洛。知囧將敗,又見秋風起,因思吳中菰菜、莼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駕便歸。不久,囧果被殺。
7.撇浪:搏擊風浪。
8.汀灣:水中港灣。
9.寒潭:指在丹陽的小潭。此時作者人在蘇州。
10.鷗鳥相猜:《列子·黃帝》篇載,有人與鷗鳥親近,但當他懷有不正當心術后,鷗鳥便不信任他,飛離很遠。這里反用其意,借鷗鳥指別有用心的人。
11.青綸:青絲織成的印綬,代指為官身份。
12.刺棹:即撐船。
創作背景
宋仁宗慶歷四年(1044),范仲淹、杜衍等人推行“慶歷新政”,延攬改革派人才,蘇舜欽作為宰相杜衍的女婿,被范仲淹推薦為集賢校理、監進奏院。時值進奏院祭神,蘇舜欽遵循慣例賣廢紙換錢舉行祭神酒會。保守派借機打擊改革派,彈劾他監守自盜,被撤職流寓蘇州。并在此購下了一處荒廢不堪卻很幽靜的花園,臨水買石筑成滄浪亭之后,寫有著名的《滄浪亭記》,而此詞亦作于此時。
賞析/鑒賞
蘇舜欽政治上傾向于范仲淹為首的改革派,被誣削藉,閑居蘇州滄浪亭。此詞是詞人此時之作。其落魄失意之感難免要時時向他襲擊,因而,他既寄情于江湖,以期忘懷仕途之坎坷,但又感到抑郁不平,甚至于憤懣。這首詞集中反映了他的這種情緒。
詞一開篇:“瀟灑太湖岸,淡竚洞庭山”。洞庭山在太湖之中,有東、西洞庭山。首二句突兀而起,極寫太湖岸之瀟灑,洞庭山之淡竚,從大處著眼,引人注目。“瀟灑”,脫俗、輕快之意。把無情無感的太湖岸說成“瀟灑”,給人以意態瀟灑之感,更見出太湖岸風貌之情狀。“淡竚”,淡,閑淡;竚,佇立。詞人用“淡竚”狀洞庭山,突出了其山的靜寂感,也見出洞庭山閑淡之意趣。這二句生動形象地寫出了太湖兩景點之生機和情韻,平添了三分詩意,體現了詞人的審美情趣與性情懷抱。
詞人筆鋒,由太湖岸、山,順勢而下,推出了太湖水面的遠景:“魚龍隱處煙霧,深鎖渺彌”。寫太湖浩淼壯闊、煙波迷蒙之風韻:橫無涯際的太湖之上,望到極處,但見水浮云天,煙波浩渺,霧氣迷蒙,魚龍水族就深藏在煙波之下。詞人綴以“煙霧”、“渺”,把太湖的浩瀚無垠淡筆勾出,把湖面上的迷蒙淡然畫出,使太湖在遙望中呈現一片渾涵。從而把太湖的畫卷捧在了你的面前。“隱處”與“深鎖”,寫出了魚龍潛形的特質,亦展示了太湖的深不可測。詞人表現的這一意境雖深邃幽寂,而沒有死寂的`氣氛。它盡管深遠,但仍然生機勃勃,橫溢著生命的意趣。“方念陶朱、張翰,忽有扁舟急槳,撇浪載鱸還”。陶朱、張翰二人或以其功成身退的人生道路,或以其“適意”的理想追求而對中國文化,特別是對封建士大夫的心理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從而構成與儒家“致君堯舜”相互補的另一種追求。因此,人們常常能夠聽到詩人“永憶江湖歸白發,欲回天地入扁舟”那無數次似乎灑脫卻又深含痛楚的吟。詞人被誣落職,回家閑居,身在太湖之濱,滿目太湖山水,不由觸景生情,想到抱負成虛話,報效無門,便自然地想起了范蠡、張翰,從而使這二位對中國思想、文化產生過深刻影響的前賢,附著那動人的、百說不厭的古老傳說一起,形象地凸立于人們的面前。這一句寫出了詞人此時之心態。
而“忽有”二句,從視覺的角度寫實。以“忽有”二字領起,引出一個令人豁然開朗的壯闊境界:煙波浩渺的湖面上,一葉扁舟,急槳緊舵,劈波斬浪,迅疾而來。著一“急”字,極言舟人用力之情狀,見出舟行之快,間接地傳遞出了槳擊浪頭的密而重的音響效果。著一“撇”字則形象地表現了扁舟劈開浪峰,漂行水上的情貌。又惟其“載鱸還”,不僅使陶朱、張翰之念顯得深遠有致,而且隱然流露出詞人心神的振奮與歡悅。
詞上片最后兩句由客觀轉向主觀,以太湖景狀收束上片。“落日暴風雨,歸路贛汀灣”。此二句寫天空的落日和暴風雨到寫地上的汀灣以及歸路的曲折纏繞。從表現方式看,詞人使用了幾組意象勾勒了具有傳統審美情趣的畫面遠處,湖水之上,夕日沉沉,欲落未落,在金紅色球體的上方烏云翻滾,一場聚起的暴風雨降臨,湖水喧騰,一個游客匆匆繞過水灣,趕路回家。“落日”點出時間是黃昏,是夕陽西下之際,暗示時間由晝向晚,天色亦由明轉暗,給畫面悄悄染上一層若明若暗的色調。“歸路”寫自我,也是眼前實境。一“贛”字使畫面活動起來,也表明水灣眾多,道路曲折纏繞。同時,暗寓了詞人仕途之坎坷
上片重在寫景而景中有情,下片抒情寫心,嗟喟壯志難酬,而寄抑郁之情于江湖。“丈夫志,當景盛,恥疏閑”。此三自抒胸臆,展示了詞人渴望及時立功報國,干一番事業的宏愿,充分傳達出詞人內心世界的動蕩,感情真率強烈。“壯年何事憔悴,華發改朱顏”。“憔悴”兩字突如其來地把詞人勃發的雄心壯志一掃而為世道艱難的辛酸,使詞人奔涌的豪情跌進憂患的深淵而停滯回旋。“華發”二字不僅是寫詞人頭上的白發,而且是“老冉冉其將至兮,恐修名之不立”的哀傷。“擬借寒潭垂釣,又恐鷗鳥相猜,不肯傍青綸”。承“華發改朱顏”句而出。“垂釣”與“恥疏閑”相呼應,聯系下文“青綸”,引伸為出仕從政。孟浩然《望洞庭湖贈張丞相》詩: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垂釣”就是干謁求薦之義。“鷗鳥”即鷗盟謂與鷗鳥同住在水云鄉里,是隱者生活。“青綸”,《后漢書·仲長統傳》:“身無通青綸之命”。注:“鄭玄注《禮記》曰:‘綸,今有秩、嗇夫所佩也’”。這三句是詞人的內心自白,也是詞人閑居生活的寫照。表現了詞人矛盾復雜的心態,對全詞來說起著渲染的作用。
最后結尾,轉入實寫,卻又與前三句相呼應。用點睛之筆,勾畫出詞人閑云野鶴悠然自在的風神。“刺棹穿蘆荻,無語看波瀾”。詞人用“刺”、“穿”、“蘆荻”、“看”、“波瀾”的字樣,勾勒出了蒼莽孤寂的大背景:詞人駕著一葉扁舟,蕩槳于浩渺無垠的水上,穿行在茫茫的蘆荻之中,此時,詞人獨倚船舷,默默觀賞著起伏不斷的波瀾。“無語看波瀾”,不僅呼應了上片的“念陶朱、張翰”,而且將太湖的山與水,人生境界的坎坷與亨通統一于一體,將詞人壯志與憂郁、入世與退隱的內在矛盾統一于一體,由此多少情、事,盡在這“無語”之中。猶如“曲終收撥當心劃,四弦一聲如裂帛。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無論對詞人還是讀者來說,這“無語看波瀾”的表現和體會,都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全詞雖是上片寫景,下片寫情,但卻一氣貫通,具有內在聯系。無論是太湖山水的描寫,還是詞人胸臆的展示,表現了詞人在政治上遭打擊后,對太湖佳境美景的熱愛和隱者生活的追求以及壯志難酬而寄抑郁之情于江湖的情懷。全詞寫得灑脫、自然,宋黃叔暘《花菴絕妙詞選》視此首為蘇詞中第一,確有見地。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4
【原文】
細數十年事,十處過中秋。今年新夢,忽到黃鶴舊山頭。老子個中不淺,此會天教重見,今古一南樓。星漢淡無色,玉鏡獨空浮。
斂秦煙,收楚霧,熨江流。關河離合,南北依舊照清愁。想見姮娥冷眼,應笑歸來霜鬢,空敝黑貂裘。釃酒問蟾兔,肯去伴滄洲?
【譯文】
細細算來十年宦海沉浮,人在十處度過十個中秋。舊夢未了今秋忽如新夢,飄然人到黃鶴舊時山頭。老子今夜豪興不淺,忽憶當年庾亮守鄂州,天教歷史上的聚會重現,我輩今朝宴飲賞月在南樓。迢迢銀河暗淡無光,獨見一輪皓月當空浮。
江北煙散,江南霧收,江水平似白練滔滔東流。山河破碎,南北分裂,月光依然照臨一片清愁。月中嫦娥冷眼相看,當笑我白發東歸,空損貂裘,壯志不酬。我今舉杯邀明月,肯否與我結伴共去滄洲?
【賞析一】
宋孝宗淳熙四年(1177年)秋,范成大因病卸下四川制置使之職,乘船東歸,路過鄂州(今湖北武昌),應邀出席知州劉邦翰在黃鶴樓設的賞月宴,席間賦此詞。詞中借中秋賞月發端,感慨自己多年來游宦風塵,飄泊無定。進而想到如今老病纏身,渴望退居山林,安度人生。
【賞析二】
這首詞對中秋月色和大好河山的贊美,洋溢著作者強烈的愛國主義精神;痛惜關河離合,南北分裂,含蘊著他志在恢復的抱負。但終究虛無成就,不得已而想到退居山林,瀟灑度日月,這是作者的悲劇。也是當時愛國人士的普遍悲劇。詞風在豪放、婉約之外,獨具特色。并不過分豪邁悲壯,也不流于綺靡,確是一種變徵之聲。激奮中帶有蒼涼之感,很準確深刻地反映了作者追求理想的熱望幻滅以后的凄黯逼仄的情懷。
【賞析三】
上片寫賞月時情景。開頭四句。作者略敘自己十多年間的行止。“細數”句回憶這期間的歷歷往事,包蘊豐富,沉吟唱嘆。很有凄涼之感。“十年”、“十處”并舉,還有“忽”字,寫出他四處流寓的“不勝漂泊之嘆”。“新”字綰合著今昔新舊之夢。“老子”三句寫中秋賞玩的豪興。作者借用一個典故來描繪自己此次登南樓的情形。詩人和庾亮雖相隔數百年,但都是秋夜宴集南樓,情景相同,可以相比美。所以他說老天又叫這種盛會重見,一今一古都是發生在這個南樓上。對自己登南樓度中秋夜晚擊節嘆賞。“星漢”二句描寫南樓眺望中的夜景。萬里無云,夜空晴朗,銀河淺淡,只有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高空中。
下片依然是描寫月色,但是相比于上片而言境界更加開闊,內涵更加豐富,由眼前的一輪明月拓展到月色下的`大好河山。更由此而想到了國家至今仍是山河破碎, 憂國之心油然而生。一喜一憂,情緒陡轉。下面又一次轉到了作者的身世,用蘇秦事以自嘲,嘲笑自己忙碌半生卻功名不成,感慨自己的漂泊倦怠之感。于是有了最的“釃酒問蟾兔,肯去伴滄洲”兩句,更凸現了詞人的歸隱之意。
“斂秦煙,收楚霧,熨江流。”熨“字下得神奇,又十分生動,使人想起那種平滑之狀,與蘇軾”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虞美人·有美堂贈述古》)的比喻有異曲同工之妙。正當他神思飆舉、游思漫疏之際,忽然清醒過來,面對現實:”關河離合,南北依舊照清愁。“眼下情況仍然是:山河分裂,月光仿佛籠罩著無邊的”清愁“。這”清愁“,既可以看作是作者的,也可以看作是當夜南北許多像作者這樣滿懷憂國之情的人的下樣望月的人的。這兩句是情緒的陡轉,但也是有來路的。前面的”秦煙“、”楚霧“已暗示作者在放眼北南兩方,就有可能產生河山之異的感觸;起拍的”細數十年事“也有這樣的內蘊,”十處過中秋“就有一處是在使金途中于睢陽過的,自在此時聯想之中。下面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世:”想見姮娥冷眼,應笑歸來霜鬢,空敝黑貂裘。這末二句,作者因無所成就產生退居歸隱的想頭,古人往往在功業不就的時候。托跡煙霞。寄興湖山。這里作者流露的是真實思想。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5
水調歌頭·偶為共命鳥
偶為共命鳥,都是可憐蟲。淚與秋河相似,點點注天東。十載樓中新婦,九載天涯夫婿,首已似飛蓬。年光愁病里,心緒別離中。
詠春蠶,疑夏雁,泣秋蛩。幾見珠圍翠繞,含笑坐東風。聞道十分消瘦,為我兩番磨折,辛苦念梁鴻。誰知千里夜,各對一燈紅。
翻譯
有幸結為夫妻卻因長久分離難以相聚。傷心的淚水足以匯成那隔離牛郎織女的銀河。十年九別,妻子長久獨居,閨房猶如牢房。時光流逝,她的青春也被迅速無情地吞噬,而這正是因為自己外出奔波。
蠶絲綿綿不斷,雁行比翼并肩,蛩鳴纏綿哀怨。本應讓妻子過上無憂無慮、豐衣足食的生活,也未曾辦到。妻子已為我生了兩個孩子,平時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身體已十分消瘦。誰又能知道,今夜我們身在千里之外,各自面對孤燈。
注釋
共命鳥:佛經中所載雪山神鳥名,又譯作命命鳥、生生鳥。
秋蛩:指蟋蟀。
梁鴻:東漢扶風平陵(今陜西省興平市)人。娶同縣孟光為妻,魚水相得,每逢進膳,孟光必“舉案齊眉”,后世遂奉二人為夫妻關系和諧的典范。
賞析
俄羅斯大文豪托爾斯泰曾言“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中國古代的婚姻亦復如是:既有焦仲卿和劉蘭芝、陸游和唐婉因客觀產生的不幸,也有蔣張這樣兼有主觀因素造成的不幸。蔣士銓婚后長期在外奔波,雖然是出于當時儒士難以擺脫的無奈,但其外出之頻繁、離家之長久,與其仕途之追求似亦不無關系。此首詞起首二句“偶為共命鳥,都是可憐蟲”是說合法有情卻難以相聚,既以之開篇,又以之定下悲劇性的基調。上片圍繞“十載”、“九載”句而設,淚似“秋河(即銀河)”喻如牛郎織女天各一方,“首已似飛蓬”化用《詩經·衛風·伯兮》“首如飛蓬”一句,點出妻子張氏獨守閨中的憔悴,一切“愁病”皆因“別離”。其中“新婦”一語,尤其沉痛,絕非漫不經心道出。結婚已然十載,妻子竟然長久獨居,閨房猶如牢房,時光流逝,她的青春也被迅速無情地吞噬,而這正是因為自己外出奔波(盡管多半出于無奈)。作者飽含沉痛寫下此句,出于真誠的內疚和反思,非有情丈夫不能為。
下片是作者內疚的繼續與發展。與上片“新婦”相呼應的是“幾見”兩句。照常理,讓自己的妻子“珠圍翠繞,含笑坐東風”是一位丈夫(特別是具備一定經濟實力的丈夫)所應盡的職責,事實卻不然。全篇僅有的一處歡樂情景,其實卻是沉痛的襯托,冠以“幾見”一語,沉重的內疚立即凸顯,妻子的長期委屈凄苦亦不言自明。蠶絲綿綿不斷,雁行比翼并肩,蛩鳴纏綿哀怨,這些似乎都是與夫妻雙方有關的描寫,但只要稍加思考,即可知是側重于女方的,因為男子尚有事業的追求,女子只能以思念填補空虛,以幻想麻痹自己,最終陷入愁病之中。作者對妻子的“消瘦”只能“問道”,念及梁鴻,更加內疚不已。“誰知千里夜,各對一燈紅”的別離思念愁苦畫面,正是“共命”、“可憐”的真實寫照,雖似信手白描,卻是力透紙背之結。
創作背景
此詞作于1754年(清乾隆十九年)十月南歸途中。蔣士銓于1745年二月聘張氏,同年十一月成婚,此后常年在外求學、游歷,與妻子相聚時日甚少,連1752年長子知廉出生的消息也是在旅途中才得知的。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6
水調歌頭·多景樓
宋代 陸游
江左占形勝,最數古徐州。連山如畫,佳處縹緲著危樓。鼓角臨風悲壯,烽火連空明滅,往事憶孫劉。千里曜戈甲,萬灶宿貔貅。
露沾草,風落木,歲方秋。使君宏放,談笑洗盡古今愁。不見襄陽登覽,磨滅游人無數,遺恨黯難收。叔子獨千載,名與漢江流。
譯文
江東一帶據有險要形勢的地方,第一要數像屏障般雄偉的鎮江。山挽山,山連山,就像畫圖般莽莽蒼蒼,云渺渺,水隱隱,景色美處聳立著高高的樓房。戰事又起,戰鼓號角聲面對著風顯得格外悲壯。烽火連天,明明滅滅隔江相望,如煙往事,遙想起孫權、劉備在此地共商破曹大事。當年孫劉聯軍的軍容啊,銀戈金甲千里都閃著光芒。軍士野宿,萬灶煙騰,正如同今日宋軍一樣。
露珠結在草上,風吹黃葉飄蕩,正當金秋時光。方滋啊,你的氣魄真宏大豪放。感今愁,懷古憂,全被你談笑間一掃而光。君不見羊祜曾登臨峴山,觀賞襄陽?那無數登山賢士早涅末無能。他們的遺恨難收,空令人黯然神傷。獨有羊祜千年傳揚,他的英名如同浩浩漢江千古流長。
注釋
多景樓:在鎮江北固山上甘露寺內。1164年10月初,出任鎮江府通判的陸游陪同鎮江知府方茲(即“使君”)登樓游宴,寫下此詞。時金兵方踞淮北,鎮江為江防前線。
江左:長江最下游的地方,即今江蘇省等地。
徐州:指鎮江。東晉南渡,置僑州僑郡,曾以徐州治鎮江,故鎮江又稱徐州或南徐州。
縹緲:似有若無。
危樓,高樓。
鼓角:戰鼓號角。
烽火:邊防報警的煙火。
明滅:忽明忽暗。
孫劉:三國時孫權和劉備,曾聯合破曹操。
曜(yào):照耀。
戈甲:兵器和盔甲。
灶:軍中炊灶,指代營壘。
貔貅(pí xiū):猛獸,喻指勇猛戰士。
使君:古代州郡長官所稱,此處指方滋。方滋(1102—1172),字務德,嚴州桐廬(今屬浙江)人。以蔭入仕,時知鎮江府事。
宏放:通達豪放。 ‘
黯(àn):昏黑。
叔子:西晉大將羊祜(hù),字叔子,鎮守襄陽,曾登臨興悲。晉泰始五年(269)以尚書左仆射都督荊州諸軍事,出鎮襄陽,在鎮十年。
漢江:漢水,流經襄陽。
賞析
公元1163年(孝宗隆興元年)陸游三十九歲,以樞密院編修官兼編類圣政所檢討官出任鎮江府通判,次年二月到任所。時金兵方踞淮北,鎮江為江防前線。多影樓在鎮江北固山上甘露寺內。北固下濱大江,三面環水,登樓遙望,淮南草木,歷歷可數。這年十月初,陸游陪同知鎮江府事方滋登樓游宴時,內心感嘆而寫下此詞賦。
詞的上片追憶歷史人物,下片寫今日登臨所懷,全詞發出了對古今的感慨之情,表現了作者強烈的愛國熱情。
開始從多景樓的形勢寫起。自“江左”而“古徐州”,再“連山”,再“危樓”,鏡頭由大到小,由遠到近,由鳥瞰到局部,最后大特寫點題。這本來是描寫景物常見的手法,陸游寫來卻更加具有特色。他選擇滾滾長江、莽莽群山入畫,襯出煙云縹緲、似有若無之產矗立著的一座高樓,攝山川之魄,為斯樓之骨,就使這“危樓”有了氣象,有了精神。姜夔《揚州慢》以“淮左名都,竹西佳處”開篇,同樣步步推近,但情韻氣象兩者完全不同。陸詞起則蒼莽橫空,氣象森嚴;姜則指點名勝,用筆從容平緩。當然,這是由于兩位詞人各自不同的思想感情決定的。姜詞一味低徊,純乎黍離之悲,故發端紓緩;陸則寄意恢復,于悲壯中蓄雄健之氣。他勾勒眼前江山,意在引出歷史上的風流人物,故起則昂揚,承則慷慨,帶起“鼓角”一層五句,追憶三國時代孫、劉合兵共破強曹的往事。烽火明滅,戈甲耀眼,軍幕星羅,而以“連空”、“萬灶”皴染,驟視之如在耳目之前,畫面雄渾遼闊。加上鼓角隨風,悲涼肅殺,更為這遼闊畫面配音刷色,與上一層的滾滾長江、莽莽群山互相呼應襯托,江山人物,相得益彰。這樣,給人的感受就絕不是低徊于歷史的風雨中,而是激起圖強自振的勇氣,黃戈躍馬豪情。上片情景渾然一體,過拍處更是一派豪壯。
然而,孫劉已杳,天地悠悠,登臺浩歌,難免愴然泣下,故換頭處以九字為三頓,節奏峻急,露草風枝,繪出秋容慘淡,情緒稍轉低沉。接下去“使君”兩句又重新振起,展開當前俊彥登樓、賓主談笑斥的場面,敷色再變明麗。“古今愁”啟下結上。“古愁”啟“襄陽登覽”下意,“今愁”慨言當前。當前可愁之事實在是太多了。前一年張浚北伐,兵潰符離,宋廷從此不敢言兵,是事之可愁者一。孝宗侈談恢復,實則輸幣乞和,靦顏事金。“日者雖嘗詔以縞素出師,而玉帛之使未嘗不躡其后”,是事之可愁者二。眼下自己又被逐出臨安,到鎮江去做通判,去君愈遠,一片謀國這忠,永無以自達于廟堂之上,是事之可愁者三。君國身世之愁,紛至沓來,故重言之曰“古今愁”。但志士的心,并沒有因此而灰心。事實上,山東、淮北來歸者道路相望;金兵犯淮。淮之民渡江歸宋若有數十萬,可見民心是可以挽回的國事,也是可以解決的。因此,雖烽煙未息,知府方滋就攜群僚登樓談笑風生。他的這種樂觀情緒,洗盡了詞興心中的萬千憂愁。這一層包孕的感情非常復雜,色彩聲情,錯綜而富有層次,于蒼涼中見明快,在飛揚外寄深沉。最后一層,用西晉大將羊祜(字點子)鎮守襄陽,登臨興悲故事,以古況今,前三句抒發自己壯志難酬,抑壓不平的`心情。所云“襄陽遺恨”即是指羊祜志在滅吳而在生時未能親手克敵完成此大業的遺恨詞。意在這里略作一頓,然后以高唱轉入歇拍,借羊祜勸勉方滋,希望他能象羊祜那樣,為渡江北伐作好部署,建萬世之奇勛,垂令名于千載,寄予一片希望。羊祜是晉人,與“古徐州”之為晉代地望回環相接,收足全篇。
這首詞記一時興會,寓千古興亡,容量特大,寄慨遙深,后來,張孝祥書而刻之于崖石,題記中有“慨然太息”之語;毛開次韻和歌,下片有“登臨無盡,須信詩眼不供愁”之句。“詩眼不供愁”之句。“詩眼不供愁”五字可以領會放翁有所期待、并未絕望的深心。二十五年之后,另一位豪放詞人陳亮也曾以《念奴嬌》賦多景樓,有“危樓還望,嘆此意、今古幾人曾會”的感慨萬千之語。陳亮此闋,較之陸詞更為橫肆痛快。詞人著眼,凝注大江,意者此江不應視為南北天限,當長驅北伐,收復中原。與放翁之感慨抑郁者,意境大不相同。陳亮平生之懷,一寄于詞,慣以詞寫政治見解。他這一闋《多景樓》,純然議論戰守,縱談攻防,自六朝王謝到今之廟堂,特別是對那些倡言“南此有定勢,吳楚之脆弱不足以爭衡中原”的失敗論者,明指直斥,豪無顧忌,其精神可流傳千古。但作為文學作品諷誦玩味,終覺一瀉無余,略輸蘊藉風致,不如陸作之情景相生,萬感橫集,意境沉綿,三復不厭。借用近人陳匪石《聲執》中兩句話說,陳之詞“氣舒”,故“勁氣直達,大開大闔”;陸之詞“氣斂”,故“潛氣內轉,百折千回”。陳如滿弓勁放,陸則引而不發。陸較陳多積蓄,多意蘊,因此更顯得沉著凝重,悲慨蒼涼。
賞析二
前四句,從廣闊的空間范圍、地理方位著筆,由江左而徐州,由群山而北固,然后落在高高的多景樓上。登上高樓,極目遠眺,如畫山峰相連,歷歷盡收眼底,四周云霧縹緲,恍若置身仙境。大好江山之形勢險要、景色壯麗,乃是出自鬼斧神工,得天地之獨厚,用一“占”字,便覺穩重而切實。后四句,由江山形勝、兵家必爭轉向了悠久的時間進程和殘存的歷史陳跡——第二句里的“古”字便是預設關捩之所在,而其妙處卻是若隱若現,平中寓奇。鼓角悲壯,烽火明滅,再用“臨風”與“連空”加以點染,更顯出了場面的壯闊和氣象的豪雄。寫到“往事憶孫劉”一句,把歷史上的攻守征戰凝聚在孫權、劉備兩個人物身上,則是具體的落實,也是總括和結束;然后,再用千里戈甲、萬灶貔貅加以補苴收拾,詞的韻味就更加飽滿而醇厚了。
過片的三個三字短句,用風露草木點明季節時令,是一種過渡手段,從江山歷史過渡到了現實的生活情景,也就是鎮江知府方滋邀集僚屬登臨多景樓的這次游賞盛會,于是,作者就把他的筆墨集中在了使君方公的身上,同時,又憑借方公抒發了自己的心緒,這種筆法是靈活而別致的。宏放談笑,是外在的,于顧盼酬應之間顯示了人物的風度神采;“洗盡古今愁”則是內在的,抒寫了內心的憂郁與痛苦。字面上,說“洗盡”,說“同銷”,實際上是洗之不盡、銷之不掉的;說“古今愁”,說“萬古愁”,都是總括的、夸張的表述,它們所包含的內容是非常豐富的,也就是說,它們的背后必定要有具體事實的存在。
“不見”二字,引領最后五句,一氣貫通,直至終篇,呼應上文的“孫劉”,又寫到了另一位功業顯赫的歷史人物——羊祜。“使君宏放,談笑洗盡古今愁”兩句又重新振起。展開今日俊彥登樓、賓主談笑的場面,敷色再變明麗。“古今愁”啟下結上。“古愁”啟“襄陽登覽”下意, “今愁”慨言當前。君國身世之愁,紛至沓來,故重言之日“古今愁”。但志士的心,并沒有因此而灰心——這一層包孕的感情非常復雜,色彩聲情。錯綜而富有層次,于蒼涼中見明快,在飛揚外寄深沉。 “不見襄陽登覽,磨滅游人無數,遺恨黯難收”,以古況今,前三句抒發自己壯志難酬,壓抑不平的心情。所云“襄陽遺恨”是指羊祜志在滅吳而在生時未能親手克敵完成此大業的遺恨詞。意在這里略作一頓。 “叔子獨千載,名與漢江流。”然后以高唱轉入歇拍,借羊祜勸勉方滋,希望他能像羊祜那樣,為渡江北伐作好部署,建萬世之奇勛,垂令名于千載,寄予一片希望。
創作背景
孝宗隆興元年(公元1163年)陸游三十九歲,以樞密院編修官兼編類圣政所檢討官出任鎮江府通判。當時金兵方踞淮北,鎮江為江防前線,而多景樓在鎮江北固山上甘露寺內。孝宗隆興二年十月初,陸游陪同知鎮江府事方滋登樓游宴時,內心感嘆而寫下此詞賦。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7
水調歌頭·送章德茂大卿使虜
朝代:宋代
作者:陳亮
原文:
不見南師久,漫說北群空。當場只手,畢竟還我萬夫雄。自笑堂堂漢使,得似洋洋河水,依舊只流東?且復穹廬拜,會向藁街逢!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里腥膻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譯文
不見南方的軍隊去北伐已經很久,金人就胡說中原的人才已一掃而空。當場伸出手來力挽狂瀾,終究還要歸還我的氣壓萬夫的英雄。自笑身為堂堂的大漢民族的使節,居然像河水一般,向東而流(比喻對金人的朝拜)。暫且再向敵人的帳篷(穹廬)走一遭,將來定要征服他們,下次與金主再見就要在我大宋的屬國使節館了。
是唐堯建立的城都,是虞舜開辟的土壤,是夏禹對疆域的分封。在這當中應有一個半個知恥的臣子站出來保衛國家。萬里河山充斥著金人游牧民族的腥膻之氣,千古以來的愛國志士的英靈安在,浩大的抗金正氣什么時候才能伸張暢通?金人的命運用不著多問,祖國將像光輝燦爛的太陽照耀在空中。
注釋
送章德茂大卿使虜:陳亮的友人章森,字德茂,當時是大理少卿,試戶部尚書,奉命使金,賀金主完顏雍生辰(萬春節),陳亮便寫了本詞贈別。
北群空:語出韓愈《送溫處士赴河陽軍序》“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指沒有良馬,借喻沒有良才。
只手:獨立支撐的意思。
穹廬:北方少數民族居住的圓頂氈房。
藁街:在長安城內,外國使臣居住的地方。《漢書·陳湯傳》曾載陳湯斬匈奴郅支單于后奏請“懸頭藁街”,以示萬里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腥膻:代指金人。因金人膻肉酪漿,以充饑渴。
評價
有人批評陳亮的這首詞并非“高調”,也就是說,這首詞寫的太直,不含蓄,因而談不上上乘之作,其實,這種評價十分片面。一般情況下,詩詞應寫得含蓄,力戒平鋪直敘,但也不能一刀切。沒有真情實感的詩詞,即使寫得再含蓄,也浮泛無味,直中有深情,直而有興味,直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美感。因此,氣勢逼人的披文入情的直接感染力量,仍能使讀者耳目一新。
茍且偷安的`南宋朝廷,自與金簽訂了“隆興和議”以后,兩國間定為叔侄關系,常怕金以輕啟邊釁相責,借口又復南犯,不敢作北伐的準備。每年元旦和雙方皇帝生辰,還按例互派使節祝賀,以示和好。雖貌似對等,但金使到宋,敬若上賓;宋使在金,多受歧視。故南宋有志之士,對此極為惱火。
公元一一八五年(淳熙十二年)十二月,宋孝宗命章森(字德茂)以大理少卿試戶部尚書銜為賀萬春節(金世宗完顏雍生辰)正使,陳亮作這首《水調歌頭》為章德茂送行。“大卿”是對他官銜的尊稱。“使虜”指出使到金國去。宋人仇恨金人的侵略,所以把金稱為“虜”。這首詞采用通篇議論的寫法,言辭慷慨,充滿激情,表達了不甘屈辱的正氣,與誓雪國恥的豪情。對這種恥辱性的事件,一般是很難寫出振奮人心的作品,但陳亮由于有飽滿的政治熱情和對詩詞創作的獨特見解,敏感地從消極的事件中發現有積極意義的因素,開掘詞意,深化主題,使作品氣勢磅礴,豪情萬丈。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8
水調歌頭·白日射金闕
白日射金闕,虎豹九關開。見君諫疏頻上,談笑挽天回。千古忠肝義膽,萬里蠻煙瘴雨,往事莫驚猜。政恐不免耳,消息日邊來。
笑吾廬,門掩草,徑封苔。未應兩手無用,要把蟹螯杯。說劍論詩余事,醉舞狂歌欲倒,老子頗堪哀。白發寧有種?一一醒時栽!
翻譯
贊揚湯朝美堂堂正正的把“進諫之劍”對著帝王居住的地方射去,哪怕是有虎豹把守的九道門,也敢沖破而入。終于使皇帝聽了他的政見。湯朝美屢次向皇上進諫,從不計較個人安危,不怕擔風險。這一副“忠肝義膽”是能夠流傳千古的,可惜的是,這樣的人卻遭到了貶謫,到偏僻荒蠻的地方去受苦。湯朝美還是要做官的,好消息將要從皇帝身邊傳來。
門前長滿荒草,小道也長滿苔蘚,想想自己的處境只能付之一笑。兩只手沒有用處,只能把著蟹螯杯,借酒消愁,打發日子。于是只有說劍、論詩、醉舞、狂歌在憂愁中度日,頭上長出來白頭發,醒來的時候一根一根拔掉。
注釋
金闋:均喻指宮廷。
萬里蠻煙瘴雨:指湯朝美貶新州事。新州,即今廣東新興縣,在當時被認為是僻遠蠻荒之地。
政:同“正”。此借用東晉謝安語。
蟹螯杯:喻指飲酒吃蟹。
老子:指老了之后。
栽:喻指將白發一根根的拔掉。
賞析
“白日射金闕,虎豹九關開。”十字寫的是皇宮富麗堂皇,氣象森嚴。在那里,朝美“諫疏頻上,談笑挽天回”。四句兩層,一張一弛,作者描繪出朝美朝堂上從容和無畏。據《稼軒詞編年箋注》引《京口耆舊傳·湯邦彥傳》:“時孝宗銳意遠略,邦彥自負功名,議論英發,上心傾向之,除秘書丞,起居舍人,兼中書舍人,擢左司諫兼侍讀。論事風生,權幸側目。上手書以賜,稱其‘以身許國,志若金石,協濟大計,始終不移’。及其他圣意所疑,輒以諏問。”那時候的宋孝宗還有些進取之意。淳熙二年八月派湯朝美使金,向金討還河南北宋諸帝陵寢所在之地。不料湯朝美有辱使命,回來后龍顏大怒,把他流貶新州,嘗盡“蠻煙瘴雨”滋味。這一層“千古”、“萬里”兩句似對非對,中間再作一暗轉。對于心懷忠義肝膽但卻遭貶的朋友,辛棄疾并沒有大發牢騷,徒增友人的`煩悶。而是安慰朝美“往事莫驚猜”。因為有才干的人終會發跡的。眼前你不是已經奉詔內調了嗎?恐怕還會有消息從皇帝身邊下來,“日邊”這里用以比喻帝王左右,“恐”字是擬想之辭,卻又像深有把握似的,這是稼軒用典的妙處!從“蠻煙瘴雨”的黯淡凄惶到日邊消息之希望復起,中間再作一暗轉。上片凡三暗轉,大起大落,忽而榮寵有加,忽而憂患畢至;忽而蠻煙瘴雨,忽而日邊春來,乍喜乍悲,亦遠亦近,變化錯綜,既是對友人坎坷的同情又有對其振作的鼓勵。
下片轉敘作者自己鄉居生活情懷。“門掩草,徑封苔”,本是冷落景象,詞人但以一笑置之。不難看出,這笑,是強作豁達的苦笑,是傲岸不平的蔑笑。
下片基調無限幽憤,都被這領起換頭的一個“笑”字染上了不協調的色彩,反映出一種由于受壓抑而形成的不平而又無奈的心情。一“笑”字,內中感情復雜,可為下片基調之凝練。接下去仍是正言反出:未必我這雙手就沒有用處,不是可以“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懷”嗎?試想,當國步蜩螗(tiáo táng)之際,他那雙屠鯨剚(zì)虎的巨手,不能用來扭轉乾坤,卻去執杯持蟹,這是人間何等不平事!而稼軒但以“未應兩手無用”的反語輕輕挑出,愈見沉哀茹痛。循此一念,又找足“說劍”一層。說劍論詩,慨言武備文事。辛棄疾“壯歲旌旗擁萬夫”,后來又曾上《十論》《九議》,慷慨國事。這時看來,這文韜武略都是無用的“余事”。剩下的,他只有終日痛飲長醉,搖搖欲倒。這“醉舞狂歌欲倒”六字,寫盡詞人悲憤心懷,潦倒情態,然后束以“老子頗堪哀”。“堪哀”是堪憐念之意,語出《后漢書。馬援傳》,意思是說,自己如此狂歌醉舞,虛置年華,這心情應該是故人所理解、憐恤的。歇拍“白發寧有種?——醒時栽”,將一腔幽憤推向一個高潮。“白發”寫愁,本近俗濫,但稼軒用一“栽”字,翻出了新意。這兩句有幾層意思。詞人春秋正富,本不是衰老的時候;但憂國之思,添他滿頭霜雪,這是一層。國事不堪寓目,醉中尚可暫忘,醒來則不勝煩憂,此白發乃“——醒時栽”也,又翻進一層。白發并不是自然生出來的,而是“栽”上去的,可見為國勢之操勞宦途之喜悲使他年富而白發徒增。這樣,就從根根白發上顯示出詞人人生道路上的風風雨雨,隱然現出廣闊的社會背景,這又是一層。單就“栽”字齒音平韻,于聲則無限延長,于情則芊綿不盡。這下片一路蓄意蓄勢,急管繁弦,最終結在這個警句上,激昂排宕,化為感慨深沉。千載后讀之,猶覺滿腔不平之氣,夾風雨霜雪以俱來。
這首詞,上片文意一波三折,于無字處出曲折,極掩抑零亂,跳躍動蕩之美;下片卻一氣奔注;牢騷苦悶,傾瀉而來,并且反語累出,在感情激蕩中故作幽塞,豪放中仍不失頓挫曲折,詞的構局可謂錯綜多變。
全詞核心在下片,但上下兩片,對比映襯,表現力增強。上片一起,白日金闕,虎豹九關,何等高華氣象;下片一轉,門為草掩,徑被苔封,又何等荒涼寂寞!這是一層對比。上片贊美湯朝美,譽其巨手可以“談笑挽天回”;下片寫自己,則兩手只堪把蟹持杯,又是一層對比。上片寫對方,終能日邊消息重上朝堂,下片說自己,則滿頭白發,終日醉舞狂歌為消磨,再加一層對比。通過強烈對比,益見“斯人獨憔悴”的不平之情,這是此詞的另一個藝術特色。
上片鼓勵友人,意氣飛揚;下片抒一已之憤,悲憤無奈。乍讀之下,上下片的思想感情,好像矛盾。其實,此等矛盾之處,正是顯示稼軒的偉大之處。稼軒是雖身處閑散而時時不忘憂樂天下的血性男兒。他既不能不為一已之遭際而憤然不平,又不忍以一已之遭遇挫盡天下志士仁人之壯志。因此,他總是本著“知其不可而為之”的頑強精神,鼓舞同道,力挽既倒的狂瀾。故上片激勸再三,下片卻沉憂抑郁。此矛盾虬結之處,正見出詞人一片忠貞愛國之苦心,這正是此詞的思想光輝之所在。善乎謝章鋌《賭棋山莊詞話》之評辛蘇詞曰:“讀蘇辛詞,知詞中有人,詞中有品。”
創作背景
辛棄疾四十二歲那年,被監察御史王藺彈劾,削職后回上饒帶湖閑居。與湯朝美相見,由于處境相近,同樣受著打擊,而且志同道合所以有相濡以沫之情。先是,辛賦《水調歌頭》(盟鷗)湯以韻相和;辛又用原韻,賦此闋謝答。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9
《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原文
年代: 宋 作者: 蘇軾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注釋:
原序: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
⑴丙辰:指公元1076年(宋神宗熙寧九年)。這一年蘇軾在密州(今山東省諸城市)任太守。
⑵達旦:到天亮。
⑶子由:蘇軾的弟弟蘇轍的字,與其父蘇洵、其兄蘇軾并稱“三蘇”。
⑷把酒:端起酒杯。把,執、持。
⑸天上宮闕(què):指月中宮殿。闕,古代城墻后的石臺。
⑹歸去:回去,這里指回到月宮里去。
⑺瓊(qióng)樓玉宇:美玉砌成的樓宇,指想象中的仙宮。
⑻不勝(shèng,舊時讀shēng):經不住,承受不了。勝:承擔、承受。
⑼弄清影:意思是月光下的身影也跟著做出各種舞姿。弄:玩弄,欣賞。
⑽何似:何如,哪里比得上。
⑾轉朱閣,低綺(qǐ)戶,照無眠:月兒移動,轉過了朱紅色的樓閣,低低地掛在雕花的窗戶上,照著沒有睡意的人(指詩人自己)。朱閣:朱紅的華麗樓閣。綺戶: 雕飾華麗的門窗。
⑿不應有恨,何事長(cháng)向別時圓:(月兒)不該(對人們)有什么怨恨吧,為什么偏在人們分離時圓呢?何事:為什么。
⒀此事:指人的“歡”“合” 和月的“晴”“圓”。
⒁但:只。
⒂千里共嬋(chán )娟(juān):只希望兩人年年平安﹐雖然相隔千里,也能一起欣賞這美好的月光。共:一起欣賞。嬋娟:指月亮。
翻譯原文
丙辰年的中秋節,高興地喝酒直到第二天早晨,喝到大醉,寫了這首詞,同時思念弟弟蘇轍。
明月從什么時候才開始出現的?我端起酒杯遙問蒼天。不知道在天上的.宮殿,今天晚上是何年何月。我想要乘御清風回到天上,又恐怕在美玉砌成的樓宇,受不住高聳九天的寒冷。翩翩起舞玩賞著月下清影,哪里比得上人間?
月兒轉過朱紅色的樓閣,低低地掛在雕花的窗戶上,照著沒有睡意的自己。明月不該對人們有什么怨恨吧,為什么偏在人們離別時才圓呢?人有悲歡離合的變遷,月有陰晴圓缺的轉換,這種事自古來難以周全。只希望這世上所有人的親人能平安降,即便相隔千里,也能共享這美好的月光。[1]
作品賞析
上片望月,既懷逸興壯思,高接混茫,而又腳踏實地,自具雅量高致。開 頭四句接連問月問年,一似屈原《天問》,起得奇逸。唐人稱李白為“謫仙”, 黃庭堅則稱蘇軾與李白為“兩謫仙”,蘇軾自已也設想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 “乘風歸去”之想。但天上和人間,幻想和現實,出世和入世,兩方面同時吸 引著他。相比之下,他還是立足現實,熱戀人世,覺得有兄弟親朋的人間生活 來得溫暖親切。月下起舞,光影清絕的人生境界勝似月地云階、廣寒清虛的天 上宮闕。雖在塵凡而胸次超曠,一片光明。下片懷人。人生并非沒有憾事,悲 歡離合即為其一。蘇軾兄弟情誼甚篤。他與蘇轍熙寧四年(1071)潁州分別后 已有六年不見了。蘇軾原任杭州通判,因蘇轍在濟南掌書記,特地請求北徙。 到了密州還是無緣相會。“咫尺天不相見,實與千里同,人生無離別,誰知恩 愛重”(潁州初別子由),但蘇軾認為,人有悲歡離合同月有陰晴圓缺一樣, 兩者都是自然常理,無須傷感。終于以理遣情,從共同賞月中互致慰籍,離別 這個人生憾事就從友愛的感情中得到了補償。人生不求長聚,兩心相照,明月 與共,未嘗不是一個美好的境界。這首詞上片執著人生,下片善處人生,表現 了蘇軾熱愛生活、情懷曠達的一面。詞中境界高潔,說理通達,情味深厚,并 出以瀟灑之筆,一片神行, 不假雕琢, 卷舒自如,因此九百年來傳誦不衰。 “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余詞盡廢”,(胡仔《苕溪漁隱業話后集》 №三九)。吳潛《霜天曉角》:“且唱東坡《水調》, 清露下, 滿襟雪。” 《水滸傳》第三十回寫八月十五“可唱個中秋對月對景的曲兒”,唱的就是這 “一支東坡學士中秋《水調歌》。”可見宋元時傳唱之盛。
--引自《風中的芥子》
這首膾炙人口的中秋詞,作于宋神宗熙寧九年(1076),即丙辰年的中秋節,為作者醉后抒情,懷念弟弟蘇轍之作。
全詞運用形象的描繪和浪漫主義的想象,緊緊圍繞中秋之月展開描寫 、抒情和議論,從天上與人間、月與人、空間與時間這些相聯系的范疇進行思考,把自己對兄弟的感情,升華到探索人生樂觀與不幸的哲理高度,表達了作者樂觀曠達的人生態度和對生活的美好祝愿、無限熱愛。
上片表現詞人由超塵出世到熱愛人生的思想活動,側重寫天上 。開篇“明月幾時有”一句 ,借用李白“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詩意,通過向青天發問 ,把讀者的思緒引向廣漠太空的神仙世界。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以下數句,筆勢夭矯迴折,跌宕多彩。它說明作者在“出世”與“入世”,亦即“退”與“進”、“仕”與“隱”之間抉擇上深自徘徊的困惑心態。以上寫詩人把酒問月,是對明月產生的疑問、進行的探索,氣勢不凡,突兀挺拔。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幾句,寫詞人對月宮仙境產生的向往和疑慮,寄寓著作者出世、入世的雙重矛盾心理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寫詞人的入世思想戰勝了出世思想,表現了詞人執著人生、熱愛人間的感情。
下片融寫實為寫意,化景物為情思,表現詞人對人世間悲歡離合的解釋,側重寫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三句,實寫月光照人間的景象,由月引出人,暗示出作者的心事浩茫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兩句,承“照無眠”而下,筆致淋漓頓挫 ,表面上是惱月照人 ,增人“月圓人不圓”的悵恨,骨子里是本抱懷人心事,借見月而表達作者對親人的懷念之情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三句,寫詞人對人世悲歡離合的解釋,表明作者由于受莊子和佛家思想的影響,形成了一種灑脫、曠達的襟懷,齊龐辱,忘得失,超然物外,把作為社會現象的人間悲怨、不平,同月之陰晴圓缺這些自然現象相提并論,視為一體,求得安慰。結尾“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轉出更高的思想境界,向世間所有離別的親人(包括自己的兄弟 ),發出深摯的慰問和祝愿,給全詞增加了積極奮發的意蘊。詞的下片,筆法大開大合,筆力雄健渾厚,高度概括了人間天上、世事自然中錯綜復雜的變化,表達了作者對美好 ,幸福的生活的向往 ,既富于哲理,又飽含感情。
這首詞是蘇軾哲理詞的代表作。詞中充分體現了作者對永恒的宇宙和復雜多變的人類社會兩者的綜合理解與認識,是作者的世界觀通過對月和對人的觀察所做的一個以局部足以概括整體的小小總結。作者俯仰古今變遷,感慨宇宙流轉,厭薄宦海浮沉,在皓月當空 、孤高曠遠的意境氛圍中 ,滲入濃厚的哲學意味,揭示睿智的人生理念,達到了人與宇宙、自然與社會的高度契合。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10
水調歌頭·細數十年事
范成大〔宋代〕
細數十年事,十處過中秋。今年新夢,忽到黃鶴舊山頭。老子個中不淺,此會天教重見,今古一南樓。星漢淡無色,玉鏡獨空浮。
斂秦煙,收楚霧,熨江流。關河離合,南北依舊照清愁。想見姮娥冷眼,應笑歸來霜鬢,空敝黑貂裘。釃酒問蟾兔,肯去伴滄洲?
譯文
細細算來十年宦海沉浮,人在十處度過十個中秋。舊夢未了今秋忽如新夢,飄然人到黃鶴舊時山頭。老子今夜豪興不淺,忽憶當年庾亮守鄂州,天教歷史上的聚會重現,我輩今朝宴飲賞月在南樓。迢迢銀河暗淡無光,獨見一輪皓月當空浮。江北煙散,江南霧收,江水平似白練滔滔東流。山河破碎,南北分裂,月光依然照臨一片清愁。月中嫦娥冷眼相看,當笑我白發東歸,空損貂裘,壯志不酬。我今舉杯邀明月,肯否與我結伴共去滄洲?
賞析
詞云:他細數十年事,十處過中秋。”其實他是他十二年間十處見中秋”,在《吳船錄》中他確是他細數”過中秋的十處地點。想起以往十處中秋情景,就為此夕提供了一個對比的對象。此夕如何?他今年新夢,忽到黃鶴是山頭。”他新夢”,未曾料到,下以他忽到”照應,并傳達了驚喜之情。他黃鶴是山頭”指黃鶴山,傳說仙人王子安曾乘黃鶴過此,故名。中間嵌以一個他是”字,似有白樣意味:昔人已乘黃鶴去,此日他來仙地游,然則他也是仙矣,他之他新夢”、他忽到”,不也像乘黃鶴飄然而來嗎?同時他寫的《鄂州南樓》詩道:他誰將玉笛弄中秋,黃鶴飛來識是游。”也有此意味。他老子個中不淺,此會天教重見,今古一南樓。”此地不僅是仙地,還留有歷跡遺跡。東晉庾亮鎮守武昌時,曾在秋夜登上此處的南樓,與僚屬吟詠談笑,高興地說:他老子于此處興復不淺。”(《世說新語·容止》)顯然白里以庚亮作比,又是重演九百年前的南樓會啊。他江山留勝跡,我輩復登臨。”后人登臨前人的是地,除歷跡滄桑感外還會由仰慕而生出自豪感,古人做到的事我也做到了,何況作者此時地位亦復與庾亮不相上下。所以他也說:他老子于此興復不淺也!”他星漢淡無色,玉鏡獨空浮。”因為他天無纖云”,月明星稀,更顯出那輪明月(玉鏡)的明亮,它的亮色掩住了一切背景,使得它就象懸浮于空際一樣。白兩句是對月色的描寫,不僅寫出了他月色甚奇”,同時也寫出了自己的怡情。他玉鏡獨空浮”,他的神思全然貫注到白輪明月上了,他獨”,既表示了月在天際的存在,也表示了月在他心中的存在,他也要跟月一道他浮”了。大凡如此月夜,人們憑高望月,每每會生出超凡脫俗之感,何況在白仙跡勝地呢。寫到白里,可以回答:他今夕如何”,真是平生少遇啊!
下闋仍寫月色。他斂秦煙,收楚霧,熨江。”視野更開闊了。他秦”,泛指江北以外的地方,他楚”,指江漢一帶。江北江南,長煙一空,皓月當空,月下的江流就象一匹熨平的白練,白景象又是多么柔美。他熨”字下得神奇,又十分生動,使人想起那種平滑之狀,與蘇軾他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虞美人·有美堂贈述古》)的比喻有異曲同工之妙。正當他神思飆舉、游思漫疏之際,忽然清醒過來,面對現實:他關河離合,南北依是照清愁。”他離合”,白里用作偏義復詞,意分裂。眼下情況仍然是:山河分裂,月光仿佛籠罩著無邊的他清愁”。白他清愁”,既可以看作是作者的,也可以看作是當夜南北許多像作者白樣滿懷憂國之情的人的下樣望月的人的。白兩句是情緒的陡轉,但也是有來路的。前面的他秦煙”、他楚霧”已暗示作者在放眼北南兩方,就有可能產生河山之異的感觸;起拍的他細數十年事”也有白樣的內蘊,他十處過中秋”就有一處是在使金途中于睢陽過的,自在此時聯想之中。注意句中的他依是”,可指靖康之后,也可指自使金以后的八年。下面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他想見姮娥冷眼,應笑歸來霜鬢,空敝黑貂裘。”姮娥他,即嫦娥。”空敝黑貂裘他,用蘇秦事。蘇秦游說秦王,”書十上而不行,黑貂之裘敝,終無成而歸他(見《戰國策·秦策》)。貂裘敝,形容奔走不止,窮困僚倒。
作者此時五十二歲,想起十多年間遷徙不定,他不勝漂泊之嘆”(《吳船錄》)。他歸來”,指此次東歸。白里借嫦娥嘲笑,抒發了自己華發已生、而功業無就的感慨,也流露出作者倦于風塵游官的心境。白與蘇軾的他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同,而與辛棄疾的他把酒問姮娥,被白發欺人奈何”(《太常引·建康中秋》)異。辛詞是主動問姮娥,向白發挑戰,表達了作者強烈的進取精神。辛詞作于淳熙元年,當為成大所知,只是因經歷、心境不同,面對同樣的中秋明月而產生了不同的情思。他釃酒問蟾兔,肯去伴滄洲?”他蟾兔”指月亮。他滄洲”,退隱之地,此指故鄉。《吳船錄》謂:他余以病丐骸骨,儻恩旨垂允,自此歸田園,帶月荷鋤,得遂此生矣。”此次東歸他是打算退休的。
寫白首詞的四年前他在桂林寫的《中秋賦》有白樣的話:他月亦隨予而四方兮,不擇地而嬋娟。……知明年之何處兮,莞一笑而無眠。”那時心情是激動興奮的,現在乘舟東下,鱸鄉在望,心情自是不同。舉酒邀月,結伴滄洲,寫出了他的`向往,寫出了他的思想上的清靜,前面時事、身世引起的憂慮不安消泯了,他又可以盡心盡情地賞月了。
白首詞的下闋也表現作者對國家分裂的哀怒,對歲月虛度的惋惜,統觀全詞,看來主要還是抒寫自己賞月時的淋漓興致和暫釋官務的快慰。所以起筆便以他十處過中秋”起筆,又從神話、歷跡故事中生出豐富的想象,神氣超怡,心胸高曠,以致后幅萬里歸來的痕乏也未影響它的情致。白首詞的意境是豪放、闊大的,風格飄逸瀟灑,語言流暢自如,可以看出它受到蘇軾那首中秋同調詞的影響。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11
水調歌頭·送章德茂大
陳亮〔宋代〕
不見南師久,漫說北群空。當場只手,畢竟還我萬夫雄。自笑堂堂漢使,得似洋洋河水,依舊只流東?且復穹廬拜,會向藁街逢!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萬里腥膻如許,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胡運何須問,赫日自當中!
譯文及注釋
譯文
不見南方的軍隊去北伐已經很久,金人手胡說中原的人才已一掃而空。當場大事,只手可了,畢竟我還人萬夫之雄。我們堂堂漢使必能完成使命,哪能像河水永遠東流那樣,年年向金廷求和?這次遣使往賀金主生辰,人因國勢積弱暫且再讓一步,終須發憤圖強,戰而勝之,獲彼王之頭懸于藁街。那本手人我漢族所有的國土,堯、舜、禹那些先祖都曾經生活在那片土地。那里總有幾個有骨頭,以向異族俯首臣稱為恥的!萬里河山充斥著金人游牧民族的腥膻之氣,千古以來,英雄們所發揮的浩然正氣,幾時才有人能和他們的精神相通呢!金國的命運用不著多問,宋王朝的國運如赤日之在中天,必將獲得最后勝利。
注釋
水調歌頭:詞牌名,又名“元會曲”“臣城游”“凱歌”“江南好”“花犯念奴”等。雙調九十五字,平韻(宋代也有用仄聲韻和平仄混用的)。相傳隋煬帝開汴河自制《水調歌》,唐人演為大曲,“歌頭”手人大曲中的開頭部分送章德茂大卿使虜:臣亮的友人章森,字德茂,當時人大理少卿,試戶部尚書,奉命使金,賀金主完顏雍生辰(萬春節)。大卿:對章德茂官銜的尊稱。使虜:指出使到金國去。宋人仇恨金人的侵略,所以把金稱為“虜”。北群空:語出韓愈《送溫處肯赴河陽軍序》“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指沒有良馬,借喻沒有良才。當場只手:當場大事,只手可了。畢竟還我萬夫雄:畢竟我還人萬夫之雄。我,指章德茂。自笑堂堂漢使,得似洋洋河水,依舊只流東:我們漢使哪肯年年去朝見金廷。得似,哪得能像。且復穹廬拜,會像藁街逢:且去再拜你一拜,將來必將把你抓到我們的國家來。穹廬,北方少數民族居住的圓頂氈房,這里借指金廷。藁街:漢朝長安城南門內給少數民族居住的地方。漢將臣湯曾斬匈奴郅支單于首懸之藁街。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那本手人我漢族所有的國土,堯、舜、禹那些先祖都曾經生活在那片土地。都:定都。壤:土地。封:疆界。于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那里總有幾個有骨頭,以向異族俯首臣稱為恥的!恥臣戎:指以投降敵人為恥辱的愛國志肯。戎:指戎狄,這里手人指金人。如許:如此的意思。腥膻:代指金人。因金人膻肉酪漿,以充饑渴。千古英靈安在,磅礴幾時通:千古以來,英雄們所發揮的浩然正氣,幾時才有人能和他們的精神相通呢!磅礴:這里指的人浩然的氣勢。胡運:金國的命運。赫日自當中:宋王朝的國運如赤日之在中天,前途光明。赫:光明的樣子。
賞析
以論入詞而又形象感人,是此篇又一重要特色。陳亮在《上孝宗皇帝第一書》中說:“南師之不出,于今幾年矣!河洛腥膻,而天地之正氣抑郁而不得泄,豈以堂堂中國,而五十年之間無一豪杰之能自奮哉?”在《與章德茂侍郎》信中說:“主上有北向爭天下之志,而群臣不足以望清光。使此恨磊磈而未釋,庸非天下士之恥乎!世之知此恥者少矣。愿侍郎為君父自厚,為四海自振!”這首《水調歌頭》便是他這些政治言論的'藝術概括。葉適《書龍川集后》說陳亮填詞“每一章就,輒自嘆曰:‘平生經濟之懷,略已陳矣!’”可見他以政論入詞,不是虛情造作或抽象說教,而是他“平生經濟之懷”的自覺袒露,是他火一般政治熱情的自然噴發。梁啟超《中國韻文里頭所表現的情感》一文認為這類作品“都是情感突變,一燒燒到白熱度,便一毫不隱瞞,一毫不修飾,照那情感的原樣子,迸裂到字句上。我們既承認情感越發真,越發神圣;講真,沒有真得過這一類了。這類文學,真是和那作者的生命分劈不開!”這些話,可能有過甚其辭之處,但對理解和欣賞這首詞還是有啟發的。陳亮此詞正是他鮮明個性的化身,是他自我形象的一種表現。
在抒發愛國豪情壯志、促進詞體發展的大合唱中,陳亮高亢雄壯的歌喉征服了千百年來的“聽眾”。在陳亮所有的愛國詞中,這首送章德茂的《水調歌頭》獨樹一幟,寫得頗具特色。整篇立意深遠,章法整飭,同時體現了南宋抗金派詞充滿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抗戰必勝的堅定信念的特點。這種詞使人振奮,使人鼓舞,帶有積極浪漫主義的氣息。
鑒賞
詞的上片緊扣“出使”的題目,下片的議論了得更高,觸及了整個時事。
上片開頭概括了章德茂出使時的形勢。
“不見南師久,謾說北群空”兩句,概括了章德茂出使時的形勢。“南師”指南宋軍隊,由于南宋朝廷對一國實行妥協投降政策,南宋軍隊已經很久沒有向敵人發動進攻了,這就越發使一人感到南宋政府怯懦好欺。“謾說”就是休說。“北群空”是用“伯樂一過冀北之野,而馬群遂空”的典故。原意是說,伯樂善識馬。他一過,好馬都被選出,冀北的好馬就空了。這也以馬群中沒有良馬比喻朝廷上缺乏人材。這兩句的意思是說,主人由于好久沒有看到南宋軍隊的進攻,于是便胡說南宋整個朝廷都沒有人材了。
在這種形勢下,章德茂出使一國,困難實在不小。在敵人面前要做得不卑不亢、恰到好處是不容易的。陳亮深知此點,于是便給朋友鼓勁。從“當場只手”到上片結束,都是作者鼓勵章德茂的話。“當場”指章德茂出使,會見一國統治者的場合。“只手”,古代有“只手擎天”的話,指章德茂象只手擎天那樣能夠獨立支撐危局。“畢竟還我萬夫雄”是說經過較量,章德茂必能恢復我國使臣作為萬夫之雄的形象。當時出使一國的人有的在敵人的威脅下屈服了,這也是贊美章德茂是能夠恢復不屈服的英雄形象的。
“自笑堂堂漢使”以下三句,是說章德茂心中充滿了做一個堂堂漢家使節的正氣,有著威武不能屈的崇高節操,就象那浩浩蕩蕩向東奔流的黃河流水,是任何力量也屈服不了的。“自笑”,自己會意的一笑,是樂觀主義的表現。“得似”,好象。“依舊”,依然、仍舊。“且復穹廬拜,會向藁街逢”是說:你暫且到一人宮殿也去拜見一次吧,總有一天我們會制服他們,把一貴族統治者的腦曾掛在藁街示眾的。“穹[qióng]廬”,北方少數民族用氈搭成的圓形帳篷,這也喻指一人的宮殿。“藁[gǎo]街”,漢代長安城內外國使臣集中居住的地方。漢將陳湯出使匈奴,曾把不服管理的郅支單于殺了,回來要求把單于的頭掛在藁街,作為對“犯漢”者的懲戒。
下片沒有直接實寫章森,但處處以虛筆暗襯對他的勖勉之情。
“堯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三句,是指千百年來養育了華夏子孫的祖國大地,在這也主要是指北中國。堯、舜、禹是上古時代的帝王。都、壤、封就是國都、土地、疆域的意思。面對著大好河山,作者激憤痛心地問道:“于中應有、一個半個恥臣戎”,意思是說,在這個堯、舜、禹圣圣相傳的國度也,在這片孕育著漢族文化的國土上生長著的偉大人民當中,總該有一個半個恥于向一人稱臣的志士吧!
“萬也腥膻如許”三句,謂廣大的中原地區,在一人統治之下成了這個樣子,古代杰出人物的英魂何在?偉大祖先的英靈何在?正氣、國運何時才能磅礴伸張?作者的這一連串責問,完全是針對朝廷上的主和派而發,在他的心目中,這些主和派是不折不扣的千古罪人。“恥臣戎”指以投降敵人為恥辱的愛國志士。“戎”指戎狄,這也就是指一人。“如許”,如此的意思。
詞的最后兩句表達了作者對抗一事業的信心。“胡運”,一國的氣運。
“何須問”,即不必問的意思。“赫日”指中午光線耀眼的太陽。這兩句是說:一朝的氣運已經快完了,它的滅亡是肯定的,因此不必多問,而宋朝卻象太陽剛升到了中天,前景是很輝煌的。
以論入詞而又形象感人,是此篇又一重要特色。陳亮在《上孝宗皇帝第一書》中說:“南師之不出,于今幾年矣!河洛腥膻,而天地之正氣抑郁而不得泄,豈以堂堂中國,而五十年之間無一豪杰之能自奮哉?”在《與章德茂侍郎》信中說:“主上有北向爭天下之志,而群臣不足以望清光。使此恨磊磈而未釋,庸非天下士之恥乎!世之知此恥者少矣。愿侍郎為君父自厚,為四海自振!”這首《水調歌頭》便是他這些政治言論的藝術概括。葉適《書龍川集后》說陳亮填詞“每一章就,輒自嘆曰:‘平生經濟之懷,略已陳矣!’”可見他以政論入詞,不是虛情造作或抽象說教,而是他“平生經濟之懷”的自覺袒露,是他火一般政治熱情的自然噴發。梁啟超《中國韻文也頭所表現的情感》一文認為:“(這類作品)都是情感突變,一燒燒到白熱度,便一毫不隱瞞,一毫不修飾,照那情感的原樣子,迸裂到字句上。我們既承認情感越發真,越發神圣;講真,沒有真得過這一類了。這類文學,真是和那作者的生命分劈不開!”這些話,可能有過甚其辭之處,但對理解和欣賞這首詞還是有啟發的。陳亮此詞正是他鮮明個性的化身,是他自我形象的一種表現。
在抒發愛國豪情壯志、促進詞體發展的詩詞創作中,陳亮作品顯示出高亢雄壯的風格。在陳亮所有的愛國詞中,這首送章德茂的《水調歌頭》獨樹一幟,寫得頗具特色。整篇立意深遠,章法整飭,同時體現了南宋抗一派詞充滿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抗戰必勝的堅定信念的特點。這種詞使人振奮,使人鼓舞,帶有積極浪漫主義的氣息。
陳亮
陳亮(1143—1194)原名汝能,后改名陳亮,字同甫,號龍川,婺州永康(今屬浙江)人。婺州以解頭薦,因上《中興五論》,奏入不報。孝宗淳熙五年,詣闕上書論國事。后曾兩次被誣入獄。紹熙四年光宗策進士第一,狀元。授簽書建康府判官公事,未行而卒,謚號文毅。所作政論氣勢縱橫,詞作豪放,有《龍川文集》《龍川詞》,宋史有傳。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12
水調歌頭·登多景樓
楊炎正〔宋代〕
寒眼亂空闊,客意不勝秋。強呼斗酒,發興特上最高樓。舒卷江山圖畫,應答龍魚悲嘯,不暇愿詩愁。風露巧欺客,分冷入衣裘。
忽醒然,成感慨,望神州。可憐報國無路,空白一分頭。都把平生意氣,只做如今憔悴,歲晚若為謀。此意仗江月,分付與沙鷗。
譯文
深秋季節,江面空闊,一陣寒風吹來,眼睛被吹得發澀,頓感寒意,讓我這個他鄉之客不勝秋意悲涼。為了驅散這些憂愁,我呼酒登樓,登上了多景樓的最高處。倚欄四望,江山壯麗如畫,巧奪天工。長江波濤洶涌,那下面的魚龍應當正在一唱一和地悲嘯著吧,而我卻沒有賦詩吟愁這樣的閑情逸致。江上的寒風霜露總是善于欺負客居之人,將它們的寒氣吹入我的衣裘中,讓我頓感寒冷。寒意讓我頓時清醒,滿腔豪情都化成感慨,望著神州大地徒然興嘆悲鳴。我一直胸懷報國壯志,卻報國無門,空自白了鬢間須發。平生空有一腔意氣,現在卻只剩了憔悴,暮年已至,如何能再有作為,一展襟懷?只有這江上的'明月和那沙鷗能夠了解我的心意,就讓它們陪我度此殘生吧。
注釋
水調歌頭:詞牌名,又名“元會曲”“凱歌”“臺城游”“水調歌”,雙調九十五字,上闋九句四平韻、下闋十句四平韻。多景樓:在今江蘇鎮江北固山甘露寺內,北臨長江,登之可以極目望遠。寒眼:眼睛被江上冷風吹得發澀,感到寒意。不勝秋:禁不住秋天的愁苦。發興:引發興致。舒:伸展。卷:卷起。巧:善于。然:助詞,表狀態。歲晚:晚年,暮年。若為:怎樣。分付:交付。
賞析
詞的上闋領起于登樓所見的蕭索秋景。“寒使情并非冷使,而是“使寒情,是冷落的景物使使睛生出寒意,其實就是心寒、情寒。“亂空闊情初看頗不合情理,因為“亂情似乎與空闊關系不大。詞人借秋天的背景將“亂情字與落葉相結合。秋天到來,落葉處處,使空闊的江天看起來零亂而蕭條,如此理解,“亂空闊情自然就合情合理了。而蕭條的愁情是由蕭條的秋景引起。所以詞人云“客意不勝秋情。不過詞人并沒有繼續這種低沉的情緒,而是強行振作,越是愁恨低回,他越是要“強呼斗酒,發興特上最高樓情,這顯示了他的倔強和自信。在詞人這種精心設計中,他在“最高樓情上目睹了“江山圖畫情的可舒可卷,聽到了長江波濤洶涌中的“龍魚逐嘯情,并無余暇顧及小家子氣的“詩愁情。可是,江山雖然壯美,卻擋不住南宋國勢日漸衰微。詞人雖然倔強,壯志仍然難酬,此時的豪情,壯則壯矣,而逐憤卻是掩在深處抹不去,勉強的豪情無法長久。當強提的那口硬氣逐漸消退,一陣秋風秋露,此時詞人寒意頓生,情緒再次低沉下來。
下闋抒情。在情緒跌宕起伏的登樓“望神州情之后,詞人忽然有所悟繼而感嘆。國勢衰微,有志者理應報國,可像詞人這樣的智勇雙全人士卻報國無門。他為此憂憤白頭,平生的抱負理想、壯志豪情,只剩下今時的失落黯然。時光流逝,詞人垂垂老亦,他壯志難酬。念至于此,詞人雖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只有“此意仗江月,分付與沙鷗情,陪伴他的只有江月和沙鷗。情緒承接上闋結尾處的低回,顯得不平、無奈、凄涼。
整首詞氣象闊大,語意爽直,逐壯激越,在歷代登樓作品中別具一格。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13
原文:
落日塞垣路,風勁戛貂裘。翩翩數騎閑獵,深入黑山頭。極目平沙千里,惟見雕弓白羽,鐵面駿驊騮。隱隱望青冢,特地起閑愁。
漢天子,方鼎盛,四百州。玉顏皓齒,深鎖三十六宮秋。堂有經綸賢相,邊有縱橫謀將,不減翠蛾羞。戎虜和樂也,圣主永無憂。
譯文
塞外的太陽已經落下了,狂風呼嘯地襲卷著人們身著的戰袍。幾位兵士帶著弓箭,策馬深入黑山頭。極目遠眺,茫茫千里黃沙,一望無際,空曠的天地里只有幾位行獵的好手攜雕弓,佩白羽,表情嚴肅,如風馳電掣般策馬飛奔。隱隱約約竟仿佛望見了夜色里的昭君陵,心里波瀾起伏。
漢家天子正當青春年盛,漢家天下幅員遼闊,洋洋四百州,民殷國富。然而,天子竟不能憑借實力鞏固國防,靠一位苦命的宮女去“和蕃”。朝堂上不是沒有經天緯地的奇才,邊境上更不缺少鎮守一方的良將,可“和蕃”一事還是照例進行,將天下社稷的安危托付于一女子之手,這是多么可悲的事?如今邊疆地區太平、和睦,皇上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注釋
①塞垣:邊防城池。戛(jiá莢):敲擊。
②翩翩:輕快地來往奔馳。黑山:在今內蒙古自治區和林格爾西北。
③極目:放眼,一眼望不到邊。雕弓:古代雕、雕相通,雕弓,可以解釋為射雕的弓,也可以說是雕刻過花紋的弓,這里與白羽并列恐為后者。白羽:尾部纏有白色羽毛的箭。鐵面:戰馬所帶鐵制面具,用以保護馬的頭部。駿(jùn俊):對好馬的美稱。驊騮,周穆王的八駿之一,這里代指強壯快速的駿馬。
④青冢(zhǒng腫):漢王昭君墓。冢:隆起的墳墓。塞外千里白沙,相形之下,山、水、草,顯得特別墨綠,所以長有青草的王昭君墓稱青冢,山稱黑山。特地:特別。
⑤漢天子:指漢元帝,是他遣王昭君嫁給匈奴。方鼎(dǐng頂)盛:正當富強興盛的時候。四百州:漢代州的.范圍很大,全國才只有十幾個州。宋代府下設州,范圍小得多,最多時全國也不到300個州,這里作者是用宋代政區概念來說明漢元帝時領地的廣闊。
⑥玉顏:美玉一樣的容貌。皓齒:潔白的牙齒。玉顏皓齒代指美麗的宮女們。深鎖三十六宮秋:被關在深宮里度過凄涼的春秋。漢有36所離宮別館。秋是凄涼冷寞的象征。
⑦堂:古代宮廷,前為堂,后為室。堂即廟堂朝堂,引申為朝廷。經綸:整理絲縷,引申為處理國家大事。賢相:品德好、才能強的宰相。邊:邊防前線。縱橫謀將:智勇雙全的將軍。翠娥:黛眉,指王昭君。羞:蒙受遠嫁匈奴的恥辱。
⑧戎:古代對西北方面的少數民族統稱為戎。這里指匈奴。虜:對敵人的蔑稱。圣主:對皇帝美化的稱呼。這兩句是說,王昭君遠嫁匈奴的羞辱,換來的是敵人的歡樂和皇帝的寬心。
賞析:
創作背景
本詞分上下兩片,上片描寫在邊境前沿外出打獵,隱隱約約地望見昭君墓,引發了他的“閑愁”。“閑愁”是什么?就是他在下片中所發的感慨。詞的重點在下篇。表面上是議論擁有賢臣良將和廣闊疆上的強大的漢天子,不應當讓王昭君這個弱女子冤家蒙羞。實際上作者是借古諷今,批評宋朝廷的屈辱求和的對外政策。
北宋時期,在金國興起之前,中華大地上長時間是宋、遼、夏鼎足而立的局面,可是堂堂大宋卻是懦弱而受屈辱的一方。公元1005年1月(真宗景德元年末),宋與遼在澶州定理“澶淵之盟”(澶州又名澶淵郡,治所在今河南濮陽市),宋每年向遼輸銀10萬兩,絹20萬匹,公元1006年(景德三年),在黨項族首領攻占西北大片領土的情況下,宋朝反而封他為西平王(這時還沒有建立大夏國),每年“賜”銀萬兩、絹萬匹,錢二萬貫。公元1042年(仁宗慶歷二年),遼國揚言要發大軍南下,仁宗不敢抵抗,派大臣到遼求和,答應每年再贈給銀10萬兩,絹10萬匹。公元1044年底(仁宗慶歷四年),宋軍在連續慘敗后向西夏求和(黨項族首領元昊于公元1038年稱帝,建立大夏國,史稱西夏),又每年“賜”銀5萬兩,絹13萬匹,茶葉2萬斤,令在各節日和元昊生日共“賜銀2萬兩,銀器2千兩,絹、帛、衣著等2萬3千匹,茶葉1萬斤”。宋朝皇帝在強敵壓境,虎視眈眈的形勢下,不圖富國強兵,一味地屈膝求和,企圖用金錢來購買和平。須知乞討來的和平,用金錢買來的和平都是不能鞏固的。北宋亡于此,南宋也亡于此。這是付出了高昂代價的歷史教訓。黃庭堅有見于此,所以他在詞中提出:“堂有經綸賢相,邊有縱橫謀將”,就不應當采取這樣的下策。在詞的結拍中他說這樣的政策只能使“戎虜和樂”,而“圣主永無憂”則是反話,因為這種政策不可能產生“永無憂”的結果。這樣的“主”也不是“圣主”。黃庭堅兩次被謫貶,他在詞中借古喻今對國家大事委婉陳詞,可見其良苦用心。
賞析
詞的上片主要描寫邊地騎兵馳騁射獵的雄壯場面。古人每以“獵”指稱戰事,“閑獵”實際就是進行軍事操練。落日、勁風渲染出緊張的戰斗氛圍.平沙千里提供了遼闊的習武場景,弓箭駿馬烘托出騎士的諷爽英姿。循此理路當展開對國力軍威的鋪陳,高揚英雄主義的風采。不料“隱隱”以下折人了由昭君的青冢引起的“閑愁”,其實此“愁”不但非“閑”,相反是對國運的深長憂思。下片即是其所思的內容.在堂皇的頌詞下蘊含著辛辣的諷刺。皇帝貴為天子,統有天下,后官佳麗,供其享用;廟堂有治國的賢相,邊疆有善謀的良將:沒想到國家的安定卻要靠小女子的和親換來。“不減”一句將此前的堂堂國威全部掃卻,其犀利簡直使大宋君臣無地自容。結尾二句又復歸歌功頌德之詞,極盡椰榆挖苦,矛頭直指皇帝。回觀上片所寫的騎射場景,可知它只是詞人的想象之境,現實的情況
是君王縱樂、文恬武嬉,邊備廢弛,只能以割地賠款來求得茍安于一時。有鑒于此,詞人才會以下計大段的諷刺感慨系之,以與上片的理想之境構成強烈對比。
值得指出的是,聯系山谷所處的時代背景,他的諷刺矛頭是直接指向變法派的。這‘時期的詩歌中山谷表現出與當政者斷然不合作的態度,時露鄙夷譏諷,其例證彰彰具在,可以參觀。尤其可堪玩味的是,王安石有詠陽君的《明好曲》”首,當時和者甚眾。山谷由昭君這熱門話題而興感作詞,也在情理之中。王安釘在詩中稱“人生失意無南北”、“漢恩自淺胡自深”,在安石可能是要故作驚址駭俗之論,而這或許也是引發山谷深思的觸煤之一吧。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14
水調歌頭·平生太湖上
平生太湖上,短棹幾經過。如今重到何事?愁比水云多。擬把匣中長劍,換取扁舟一葉,歸去老漁蓑。銀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膾新鱸,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長,豈謂今日識兵戈?欲瀉三江雪浪,凈洗胡塵千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漢,雙淚墮清波。
注釋
銀艾:“銀”是銀印。“艾”是綠色像艾草一樣拴印的絲帶。借指做官。
丘壑:指隱者所居的山林幽深處。
膾新鱸:指隱居生活。
三江:指吳淞江、婁江、東江,這三江都流入太湖。
挽天河:杜甫《洗兵馬》中針對國家內亂唱出了“安得壯士挽天河,凈洗兵甲長不用”的心聲。
霄漢:即高空,暗喻朝廷。
銀艾:“銀”是銀印。“艾”是綠色像艾草一樣拴印的絲帶。借指做官。
丘壑:指隱者所居的山林幽深處。
膾新鱸:指隱居生活。
三江:指吳淞江、婁江、東江,這三江都流入太湖。
挽天河:杜甫《洗兵馬》中針對國家內亂唱出了“安得壯士挽天河,凈洗兵甲長不用”的心聲。
霄漢:即高空,暗喻朝廷。
賞析
這首詞抒發了收復祖國山河的雄心和壯志難酬的悲憤的心情。
上片先寫江山破碎的悲愴心情。“平生太湖上”四句,面對浩瀚無際的太湖,作者想到自己曾多次泛舟湖上,它是那樣令人陶醉,那樣令人感到親切,這次重游,自己心頭卻籠罩著茫茫無際的愁云。從前游太湖,北宋還沒有滅亡,而現在卻是國土淪喪,南宋朝廷偏安一隅,胡騎南窺,所余的半壁河山也危在旦夕。作者用“何事”發問,卻沒有正面回答,因為在那個時代,家國之恨,使人愁生是不言而喻的。作者愁情滿懷,卻無計消除,南宋朝廷茍安求和,醉生夢死,縱有報國之心,卻無報國之路,在無可奈何之中,他情緒陡轉。“擬把匣中長劍”以下五句,寫他忍痛放棄報國之志,把準備馳騁疆場的`長劍換成一葉垂釣的扁舟,歸隱江湖,去作漁翁。他消沉地說,做官就不是我的事,我為此耽誤了隱居的山水,讓它們白白地等我。作者以超脫的口吻訴說自己悲憤的心情,以歸隱的行動表示自己對黑暗現實的不滿。
下片以“膾新鱸”三句承上啟下,當他吃著膾制好的新鮮鱸魚、喝著美酒、唱起悲壯的歌曲時,他的情緒從隱居一下又跌落到現實中了,他不能忘記災難深重的國土。“太平生長,豈謂今日識干戈”,在太平時代生長的人,沒想到今天也見到戰爭,而“干戈”給作者帶來的是如大海一樣洶涌的激情,對祖國的熱愛和對敵人的憎惡,使他頓生扭轉乾坤之力,他要傾瀉三江洪濤巨浪,滌蕩千里中原的胡塵,用不著壯志挽天河洗兵馬,要把敵人徹底消滅干凈。這種鋼鐵誓言,如雷震耳,激蕩在國人心中,所以當這首詞被題在吳江長橋下時,竟不脛而走,甚至引起了朝廷的注意。現實和理想總是有矛盾的,作者雖然雄心勃勃,壯志凌云,但想到黑暗的現實,心頭又愁云慘淡,最后以“回首望霄漢,雙淚墮清波”作結,表現了他對朝廷的失望。
全篇悲愴、激憤,波瀾起伏,首尾呼應,唱出了愛國志士的心聲,風格沉雄、豪放。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15
原文:
水調歌頭·中秋
宋代:米芾
砧聲送風急,蟠蟀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凄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
悵襟懷,橫玉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可愛一天風物,遍倚闌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枕臥江流。
譯文:
砧聲送風急,蟠蟀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凄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
中秋的時候,搗衣聲混雜著風聲,蟠蟀好像在思索高爽的秋天。我面對著這樣的景象,是不會學宋玉去紓解悲愁的。把凄涼的心意收拾起來,給每個酒樽里都倒上美酒,內心更加覺得抵不過這樣的幽靜。明月掛在南樓正是我覺得充滿情趣的地方所在。
悵襟懷,橫玉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可愛一天風物,遍倚闌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枕臥江流。
悵惘這樣的胸懷,于是拿起笛子吹奏,笛聲的韻律悠悠揚揚。在這清平之時,良美之夜,就把這塊地方借給我讓我痛飲。看著這一天可愛的風景,我倚著曲曲折折的欄桿,宇宙在我眼里也只是小小的浮萍。喝醉困乏了就靠著枕頭臨江而睡,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來。
注釋:
砧(zhēn)聲送風急,蟠(pán)蟀(shuài)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凄涼興況,分付尊中醽(líng)醁(lù),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
砧聲:也作“碪聲”,搗衣聲。蟠蟀:蟋蟀的一種,宋代顧逢曾作《觀鬭蟠蟀有感》。高秋:天高氣爽的秋天。興況:情趣,意趣。分付:分別付予,這里指給酒樽分別倒酒。醽醁:古代的一種美酒。
悵襟懷,橫玉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ōu)。可愛一天風物,遍倚闌(lán)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qī)枕臥江流。
清時:清平之時,也指太平盛世。金甌:酒杯的美稱。甌,杯子。闌干十二:曲曲折折的欄桿。闌干,即欄桿。十二,形容曲折之多。欹:斜倚著,斜靠。
賞析:
米芾寫中秋賞月,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撇開月亮,上片先寫自己晚來的秋意感受。
“砧聲送風急,蟋蟀思高秋”,古人有秋夜搗衣,遠寄征人的習俗,砧上搗衣之聲表明氣候轉寒了。墻邊蟋蟀鳴叫,亦是觸發人們秋思的。李賀《秋來》詩云:“桐風驚心壯士苦,衰燈絡緯啼寒素。”米芾這兩句著重寫自己的`直覺,他是先聽到急促的砧聲而后感到颯颯秋風之來臨,因此,才覺得仿佛是砧聲送來了秋風。同樣,他是先聽到蟋蟀悲鳴,而后才意識到時令已屆高秋了。
“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秋”,表現出他的曠逸豪宕的襟懷。他這句抝折剛健之筆使文氣為之一振。因為砧聲和蟋蟀等秋聲,畢竟要給人帶來一種凄涼的秋意,而倔強的詞人不愿受其困擾。所以,接著他要“收拾凄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了。可是“凄涼興況”偏不那么容易收拾,酒后反而心里加倍感到不勝其幽僻孤獨。才說“不學宋玉解悲愁”,強作精神,是一揚,這里“倍覺不勝幽”,卻是一跌,如此一來,作者聞秋聲而引起的內心感情上的波瀾起伏,就充分表露了出來。
“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就在這個時候,一輪明月出來了。月到中秋分外明,此時,明月以它皎潔的光輝,把宇宙幻化為一個銀色的世界,也把作者從低沉壓抑的情緒中解救出來,于是詞筆又一振。至此,詞人才托出一輪中秋月點明題意。“多情”二字是在詞人的感情幾經折騰之后說出的,極其真切自然,使人感到明月的確多情。在反復渲染中秋節令的秋意,從反面為出月鋪墊,以“自有”二字轉折,使一輪明月千呼萬喚始出來,用筆頗為奇妙。
下片寫賞月時自己在月光下“橫玉笛”、“倒金甌”、“倚欄干”乃至“醉困不知醒”的情景。“悵襟懷”的“悵”字承接上下片,巧妙過渡,既照應上片“不勝幽”的“凄涼興況”,又啟下片的賞月遣懷。“橫玉笛,韻悠悠”,玉笛聲本富有優美情韻的,而在大放光明的中秋月下吹奏,那更是妙不可言,可是詞人馬上想到要借此清時良夜,痛痛快快大飲一場。
“遍倚欄干十二”,說明他賞月時間之長,賞覽興致之高,于是他不由神與物游,生發出對宇宙對人生的遐想。
“宇宙若浮萍。宇宙如此之大,作者卻視之若浮萍,不只見出他心胸神思飄逸,更是物我合一之際內心的真實感受,讀來令人心弛神往。境界如此之美,興致自然更高,于是詞人不覺豪飲大醉。結句“醉困不知醒,欹枕臥江流”不再寫賞月飲酒之后的種種,以不結之語收束了全詞,給人留下巨大的想象余地。這首詞自東坡著名的同題詞之后,能獨樹一幟,勇于創新,確有其獨特的妙處:賞月不寫月華,偏道個人“對景”之感,清景之中見出清趣,頗值用心玩味。
這首詞借中秋賞月之機,表白了詞人為人的高潔,也流露了他對“從仕數困”的些許幽恨。詞的上片反復渲染中秋節令的秋意,并從反面為出月鋪墊,以“自有”二字轉折,使一輪明月千呼萬喚始出來,用筆頗為奇妙。詞的下片,側重抒發詞人向往隱居生活之意,發出對宇宙對人生的遐想。全篇用筆空靈回蕩,而自有清景無限,清趣無窮,表現出米芾“為文奇險,不蹈襲前人軌轍”的特有風格。
水調歌頭原文及翻譯 16
蘇軾《水調歌頭》原文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
蘇軾《水調歌頭》翻譯
丙辰年的中秋節,高興地喝酒直到第二天早晨,喝到大醉,寫了這首詞,同時思念弟弟蘇轍。
明月從什么時候才開始出現的?端起酒杯來向青天問候。 不知道在天上的宮殿,今天晚上是哪一年。 我想要乘御清風回到天上,又恐怕返回月宮的美玉砌成的樓宇,受不住高聳九天的寒冷。翩翩起舞玩賞著月下清影,歸返月宮怎比得上在人間。
月兒轉過朱紅色的樓閣,低低地掛在雕花的窗戶上,照著沒有睡意的自己。明月不該對人們有什么怨恨吧,為什么偏在人們離別時才圓呢?人有悲歡離合的變遷,月有陰晴圓缺的轉換,這種事自古來難以周全。但愿世上所有人的親人能平安健康,雖然相隔千里,也能共享這美好的月光。
蘇軾《水調歌頭》賞析
此詞是中秋望月懷人之作,表達了對胞弟蘇轍的無限懷念。詞人運用形象描繪手法,勾勒出一種皓月當空、親人千里、孤高曠遠的境界氛圍,反襯自己遣世獨立的意緒和往昔的神話傳說融合一處,在月的陰晴圓缺當中,滲進濃厚的哲學意味,可以說是一首將自然和社會高度契合的感喟作品。
詞前小序說:“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由。”丙辰,是公元1076年(北宋神宗熙寧九年)。當時蘇軾在密州(今山東諸城)做太守,中秋之夜他一邊賞月一邊飲酒,直到天亮,于是做了這首《水調歌頭》。蘇軾一生,以崇高儒學、講究實務為主。但他也“齠齔好道”,中年以后,又曾表示過“歸依佛僧”,是經常處在儒釋道的糾葛當中的。每當挫折失意之際,則老莊思想上升,借以幫助自己解釋窮通進退的困惑。公元1071年(宋神宗熙寧四年),他以開封府推官通判杭州,是為了權且避開汴京政爭的漩渦。熙寧七年調知密州,雖說出于自愿,實質上仍是處于外放冷遇的地位。盡管當時“面貌加豐”,頗有一些曠達表現,也難以遮掩深藏內心的郁憤。這首中秋詞,正是此種宦途險惡體驗的升華與總結。“大醉”遣懷是主,“兼懷子由”是輔。對于一貫秉持“尊主澤民”節操的作者來說,手足分離和私情,比起廷憂邊患的國勢來說,畢竟屬于次要的倫理負荷。此點在題序中并有深微的提示。
在大自然的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色彩的,她很容易啟發人們的藝術聯想。一鉤新月,可聯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輪滿月,可聯想到美好的團圓生活;月亮的皎潔,讓人聯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在月亮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類多少美好的憧憬與理想!蘇軾是一位性格豪放、氣質浪漫的詩人,當他抬頭遙望中秋明月時,其思想情感猶如長上了翅膀,天上人間自由翱翔。反映到詞里,遂形成了一種豪放灑脫的風格。
上片望月,既懷逸興壯思,高接混茫,而又腳踏實地,自具雅量高致。一開始就提出一個問題:明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把酒問天這一細節與屈原的《天問》和李白的《把酒問月》有相似之處。其問之癡迷、想之逸塵,確實是有一種類似的精、氣、神貫注在里面。從創作動因上來說,屈原《天問》洋洋170余問的磅礴詩情,是在他被放逐后彷徨山澤、經歷陵陸,在楚先王廟及公卿祠堂仰見“圖畫天地山川神靈”及“古賢圣怪物行事”后“呵而問之”的(王逸《楚辭章句·天問序》)。是情景觸碰激蕩的產物。李白的《把酒問月》詩自注是:“故人賈淳令予問之。”當也是即興遣懷之作。蘇軾此詞正如小序中所言是中秋望月,歡飲達旦后的狂想之曲,亦屬“佇興之作”(王國維《人間詞話》)。它們都有起得突兀、問得離奇的特點。從創作心理上來說,屈原在步入先王廟堂之前就已經是“嗟號昊旻,仰天嘆息”(王逸《楚辭章句·天問序》),處于情感迷狂的.精神狀態,故呵問青天,“似癡非癡,憤極悲極”(胡浚源《楚辭新注求確》)。李白是“唯愿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把酒問月》),那種因失意悵惘的郁勃意緒,也是鼻息可聞的。蘇軾此詞作于丙辰年,時因反對王安石新法而自請外任密州。既有對朝廷政局的強烈關注,又有期望重返汴京的復雜心情,故時逢中秋,一飲而醉,意興在闌珊中饒有律動。三人的創作心理實是脈絡暗通的。
蘇軾把青天當做自己的朋友,把酒相問,顯示了他豪放的性格和不凡的氣魄。李白的《把酒問月》詩說:“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不過李白這里的語氣比較舒緩,蘇軾因為是想飛往月宮,所以語氣更關注、更迫切。“明月幾時有?”這個問題問得很有意思,好像是在追溯明月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又好像是在驚嘆造化的巧妙。讀者從中可以感到詩人對明月的贊美與向往。
接下來兩句:“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把對于明月的贊美與向往之情更推進了一層。從明月誕生的時候起到現在已經過去許多年了,不知道在月宮里今晚是一個什么日子。詩人想象那一定是一個好日子,所以月才這樣圓、這樣亮。他很想去看一看,所以接著說:“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唐人稱李白為“謫仙”,黃庭堅則稱蘇軾與李白為“兩謫仙”,蘇軾自己也設想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 “乘風歸去”之想。他想乘風飛向月宮,又怕那里的瓊樓玉宇太高了,受不住那兒的寒冷。“瓊樓玉宇”,語出《大業拾遺記》:“瞿乾佑于江岸玩月,或謂此中何有?瞿笑曰:‘可隨我觀之。’俄見月規半天,瓊樓玉宇爛然。”“不勝寒”,暗用《明皇雜錄》中的典故:八月十五日夜,葉靜能邀明皇游月宮。臨行,葉叫他穿皮衣。到月宮,果然冷得難以支持。這幾句明寫月宮的高寒,暗示月光的皎潔,把那種既向往天上又留戀人間的矛盾心理十分含蓄地寫了出來。這里還有兩個字值得注意,就是“我欲乘風歸去”的“歸去”。飛天入月,為什么說是歸去呢?也許是因為蘇軾對明月十分向往,早已把那里當成自己的歸宿了。從蘇軾的思想看來,他受道家的影響較深,抱著超然物外的生活態度,又喜歡道教的養生之術,所以常有出世登仙的想法。他的《前赤壁賦》描寫月下泛舟時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說:“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也是由望月而想到登仙,可以和這首詞互相印證。詞人之所以有這種脫離人世、超越自然的奇想,一方面來自他對宇宙奧秘的好奇,另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來自對現實人間的不滿。人世間有如此多的不稱心、不滿意之事,迫使詞人幻想擺脫這煩惱人世,到瓊樓玉宇中去過逍遙自在的神仙生活。蘇軾后來貶官到黃州,時時有類似的奇想,所謂“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然而,在詞中這僅僅是一種打算,未及展開,便被另一種相反的思想打斷:“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這兩句急轉直下,天上的“瓊樓玉宇”雖然富麗堂皇,美好非凡,但那里高寒難耐,不可久居。詞人故意找出天上的美中不足,來堅定自己留在人間的決心。一正一反,更表露出詞人對人間生活的熱愛。同時,這里依然在寫中秋月景,讀者可以體會到月亮的美好,以及月光的寒氣逼人。這一轉折,寫出詞人既留戀人間又向往天上的矛盾心理。這種矛盾能夠更深刻地說明詞人留戀人世、熱愛生活的思想感情,顯示了詞人開闊的心胸與超遠的志向,因此為歌詞帶來一種曠達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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