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五分鐘經典詩歌

　　用一只盜賊的手

　　以借問的名義。正當偷盜你的時間

　　五分鐘。分化成五十萬個夢

　　時間，一滴一滴

　　第三百滴湊足以后。還能運用的

　　是狡辯

　　在成功獲取你的時間開始

　　我已私自加息

　　一分鐘等于

　　我所不能計算的小時

　　以及寫不完的詩

　　在你喝水的此刻

　　在你喝水的此刻

　　我正在看布羅茨基

　　那個主動把自己送去牢籠充數的野獸

　　詩人。在野獸稀缺的煙林

　　我抗拒聽不懂的外語

　　我只注意到

　　你打開的瓶蓋和我的外衣

　　顏色內質相近

　　下雨的時候我想起你

　　下雨的時候我想起你，我想起我應該帶一把藍色的傘

　　傘里有你喜歡的白云，那些白天從我心門跑出去的小鬼

　　下雨的時候我想起你，想起我應該擁抱風

　　一股股冷風被我緊抱住，我盡量拖延時間

　　今晚你的白色外衣在我看來那么顯眼

　　我擔心我懷里的冷風和你相遇

　　符號

　　我決定把童年的一些符號精心梳理一番

　　狗尾巴草搶先把一只只蝗蟲串聯起來得意地說――這是童年。

　　我嗓音低沉：我要討論的是符號，而非童年！

　　那條和我關系緊密的小狗呲牙怒視我

　　在它血紅的舌頭上我看到一串串跳動的詞――

　　你是懦夫！你是懦夫！……

　　我低壓著脖頸，看著眼前的植物和動物

　　我是懦夫……

　　不！我堅決否認。

　　你是我的愛犬，你不應該如此和我說話

　　你眼里的輕蔑足以殺死我二十二次

　　“你有完沒完？”

　　（它居然會說話，那是我的聲音）

　　“呵呵呵呵，瘋子！”

　　（它繼續嘲笑我）

　　寫給阿你

　　我們布依人叫人名的時候

　　習慣在名字前加個阿字

　　阿爸爸，阿媽媽

　　哥哥叫做阿大，弟弟直接叫名字

　　阿誰。阿誰誰――

　　阿你。我是布依人

　　前面也說到了

　　我將切割記憶出售

　　你會來買嗎

　　我真心希望，阿你

　　你會是我零售記憶最大的買主

　　阿你，穿上我們布依姑娘的服飾吧

　　不要從顏色去分辨它們

　　阿你你可以以嗅覺，閉上眼睛

　　衣袖里藏著上天雕琢的玉手

　　那雙玉手是溫婉的名字，是勤奮的名字

　　阿你你也可以不用把我所有記憶買去

　　因為我還會為你珍藏

　　阿你，做決定得需多大的勇氣啊

　　阿你，一個異鄉的女孩

　　我猜我會把我的記憶向你兜售

　　我猜我會在異鄉遇見你

　　阿你，如果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會遵照布依語的稱呼習慣

　　叫你阿誰，阿誰誰

　　可我更加愿意就你你你地稱呼著

　　阿字都不要――

　　那樣我們得有多親密才能如此啊

　　英語課十二行：寫給晴隆

　　我用低音行走在35N，116E

　　我的高音遺失在14年前

　　25N，105E。我只想知道

　　你冷不冷……

　　英語課他們在看電影

　　我把記憶調成靜音

　　燈關之后。眼睛走向你

　　我最難忘的時光

　　那天離開。我把文字撒進鐵軌喂魚

　　在所有鄉音加鹽。你知道

　　我的布依語告別晴隆方言，苗語，彝家語……

　　那天你把一條河悄悄塞進我手里

　　懷念阿婆

　　有些字，始終不知道怎么寫

　　很多很多，來不及辨認

　　別離多種，生死齊一

　　總有一棵樹是自己的化身

　　搬出這句話的時候

　　阿婆，我會在哪兒遇見你

　　冬天的孩子

　　一個衣著單薄的女人

　　時常聽到她嘆氣

　　每嘆氣一陣子，就是一場雪

　　白晝和黑夜

　　都會聽到她的哭聲

　　一哭就是一場雨

　　太陽出來的時候

　　在每一個路口都能遇到她

　　她會把她的幸福同我們一起

　　分享：她說她懷孕了

　　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個女孩

　　過年后就把她生下來

　　窗

　　月亮三兩顆，星星幾點

　　一把黑沙擺放蕪雜

　　風推搡茶蓋――

　　你的你的沒有聲音沒有聲音

　　我的我的找不著你找不著你

　　書，爬滿青草牽動不安

　　黑色的魚洗清懼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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