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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玫瑰的經典散文
三妹是四姐妹中我結識最早的一個,也是最前衛浪漫的一個。她熱情奔放的個性就像一朵火紅的玫瑰,艷麗而不奢華,倔強的秉性如同滿身的刺一樣尖銳,寬厚善良的品質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如果你不長處和慢慢品味你是不會輕易發現她唯美內涵的。我們相處了整整十八年,她在我的心中就像一朵永不凋謝的玫瑰。
記得那是九三年的春天,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剛從病房給病人扎針回來,手里的物品還沒來得及放,就被護士長叫了去,說是我們科新分配來一名護士,讓我來做帶教工作。我剛想問人在哪呢?就見一位身著護士服的女孩走到我的面前,靦腆的說:“老師您好!以后我就是您的學生了,我沒在臨床干過,還請您多多指教。”我循著聲音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只見她,中等身材,寬厚的前額充滿了智慧,一雙烏黑而明亮的歐式眼睛鑲嵌在橢圓形的臉上,略微有些隆起的臉蛋紅撲撲的,高鼻梁下是一張小巧的嘴,笑起來一顆小小的虎牙夾在兩排潔白的牙齒之間,特別醒目。腦后扎著一個馬尾辮,一身潔白的工作服依然俺蓋不住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一看就是個孕婦。
因為三妹懷有五個月的身孕,因此我只是想盡力把自己所有的知識和臨床經驗一點點傳授給她,讓其能盡快熟悉各班的工作流程,根本就沒指望她能做多少事,因此像打掃衛生等雜七雜八的活就不讓她干。可妹妹是個非常勤快而剛強的女人,什么事都搶著干,并且特別的聰明,不管多么復雜的操作,只要我告訴一遍,她都能基本掌握,可以說她是我帶過最優秀的一位學生。
三妹是個非常優秀、剛強而精明能干的女人,她本來畢業后被分配在市里一家保健醫院工作,可為了高中時處的對象而放棄了在市里的工作,回到這個小縣城安了家。她的婆家是在一個小鄉村里,距離單位二十多里路。而她每天都要拖著笨重的身體騎自行車上、下班,午飯是自己帶的飯盒,在電爐子上熱一下就吃,困了趴在桌子上瞇一會,幾個月來妹妹一直挺著大肚子穿梭在各個病房里,從沒請過一天假,就是生產的那天上午還一直在病房扎針,看得叫人直心疼,但她從沒說一聲苦。
幾個月后她生下了一個男孩,為了送奶方便,她的公公就在街里給她們買了三間平房,巧的是我家和她家之間只隔一條火車道,這樣我們又成了鄰居。那時我自己沒有孩子,整天悠閑得很,沒事喜歡去三妹家看孩子。第一次走進她的家門,就見妹妹身后背著孩子正在廚房里做飯,地上浸泡一大盆需要清洗的衣物,剛點著火的爐子正在冒著青煙,屋子里面煙霧繚繞的。屋內患有重癥肌無力的母親卷縮在炕頭上。飯好了,她就把飯菜端到母親跟前,用小勺盛起一口飯,用筷子夾點菜放在上面,再用嘴吹一下試試溫度,然后輕輕的先送到母親嘴里,再回頭喂兒子一口,就這樣母親一口,兒子一口,直到把母親和兒子都喂飽了,才自己把剩下的飯菜胡亂吃一口。看到她細致而精心的照顧著老小,我不僅對她又生出了幾分敬意。真沒想到,只有二十多歲的妹妹確是如此的堅強和孝心。
在艱難的歲月里妹妹一直堅持伺候了母親兩年多,最后母親因病變累及呼吸肌而去世。母親的整個葬禮也是妹妹親手操辦的。母親走了,八十多歲的外公外婆住在農村的舅舅家里,三妹又替母親擔負起贍養外公外婆的責任,她每個月都回去探望一次,并且外公外婆的零花錢和藥品都是妹妹給買。父親娶了繼母,而弟弟的學業還依舊扛在妹妹的肩上。妹妹肩上的擔子沒有因為母親的離去而減輕,而是越來越重。
那時的我們都很困難,一個月一、二百塊錢的工資,她還要供在外地讀大學的弟弟,可想而知,妹妹是怎樣的精打細算才能勉強度日。她公婆的經濟還算殷實,但總不能為了供自家弟弟去管婆家伸手要錢吧!好在我們多少也有點獎金。因此我就成了她的同黨,每次發獎金的時候,我和妹妹一起瞞著妹夫偷偷給弟弟寄去,有的時候接不上了,我還會把自己的錢傾囊而出救急,等妹妹什么時候有了再還我。我們就像做地下黨一樣,在妹夫面前說話的時候十分小心,生怕說漏了嘴而引起家庭矛盾。為此老公常常說我變壞了,學會和人家一樣糊弄人。可我說這是善意的謊言,沒辦法,為了妹妹的和睦家庭我必須要這么做。就這樣三妹省吃儉用供弟弟讀完了大學。弟弟畢業后領回來一個媳婦,于是妹妹又擔當起了母親的責任,把家里的積蓄都拿了出來,為弟弟辦了一場隆重的婚禮。
妹夫是一個大學畢業生,本來有一個不錯的工作,可是他不喜歡老師這個職業,因此便辭職做起了買賣,沒想到卻賠了一大筆錢。好在妹夫是個能屈能伸的男人,為了幫妹妹撐起這個家,他先后蹬過人力車、賣過服裝、給人往樓上扛裝潢材料等,一邊打工一邊自學電工,最后通過努力終于成了小縣城里有名的電工。由于妹夫的活又臟又累,所以回到家后什么也不能干,因此,妹妹每天把飯做好后,就把妹夫的洗腳水準備好,妹夫一進屋,她就為其端上,并把脫下的衣服襪子拿到衛生間去洗,有的時候妹夫在泡腳時睡著了,妹妹就蹲在地上親自動手為妹夫洗腳。為了兒子,妹妹每天都陪孩子學習到深夜,十多年從沒間斷過。
一個優秀的女人不僅是好女兒、好妻子、好母親,更是一個好兒媳。妹妹和妹夫經過幾年的打拼,生活已經逐漸富裕起來,為了讓公婆過上好日子,妹妹就買了一個大房子,可公婆說什么也不來。沒辦法,妹妹拗不過他們,只好每周買一堆生活用品去看二老。農忙的時候,妹妹還會利用下夜班休息時間回婆家幫助種地,每次回來妹妹的雙手都會被磨起血泡。公公病重的時候,作為唯一兒媳的妹妹就親手為公公擦屎揩尿,那份孝心就像對待自己的母親一樣。大姑姐家的生活比較困難,無能力供孩子上大學,因此每當孩子開學之前,妹妹都會把學費親自送去,善良博愛的三妹總是能在別人最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
日子雖然貧窮,但快樂和友誼卻無時不在。三妹兒子周歲的時候我也有了兒子,我們的兩個孩子是在一起長大的,從小就小弟小哥叫的,一直到現在孩子們的友愛也在繼續。在工作上我們姐妹相扶相攜從不摻加嫉妒。由于妹妹聰明智慧,能力又強,因此每當機會來臨的時候我都鼓勵三妹去爭取,可她個性太強,又比較正直倔強,總是認為什么都沒用,為此我沒少罵她,常常是軟硬兼施,甚至是磨破嘴皮。后來她終于通過自己的努力而成了一名優秀的護士長。雖然我們現在早已不在一個科室了,但我們之間的姐妹情分卻從沒因為地位和環境的變換而淡泊過。相反卻越來越好。大姐曾經對我說過:“二妹!一個人要能遇到一個真正的摯友,真的是一生的幸福,三妹如果不是你在后面一直推著走,她就沒有今天。”而我卻說:“千里馬再好,如若沒有遇到您這個伯樂也只能是匹只會干活的普通馬。”我心里清楚,妹妹對我的感激一直都在,只要我和家人有一點事,妹妹知道后都會和妹夫第一時間趕到。特別是在母親病重的日子里,妹妹每天下班后都會來母親家,和我一起護理母親。每當和妹妹在一起的時候,她都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快樂時我們一起分享,郁悶時我們一起解壓。
妹妹工作順心順意,弟弟成家立業,妹夫事業有成,可以說現在的妹妹正好是享受幸福和快樂的時候,可人生中有許多不可預料的事,就在我們都在為三妹高興的時候,三妹又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考驗。
那天我正在班上,突然三妹打來電話說:“姐姐!中午有事沒?我們四大美女是不可以聚會了。”我說:“行啊!正好想你了。”于是我們像往常一樣,依舊是選一家高雅的餐廳,點幾個可口的小菜,一邊吃喝一邊聊天,整頓飯我沒看出三妹有一點不愉快的表情。酒足飯飽之后,三妹一本正經的對我們說:“姐姐!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一件非常不好的事,請你們聽了千萬不要著急,之所以飯前沒說,就是不想掃你們的幸。”我說:“什么事啊!這么嚴肅。”妹妹說:“我已被確診甲狀腺癌。”我說:“別瞎說,我們整天在藥水里泡著,那癌不會輕易臨到我們身上的。”大姐也說:“你別開玩笑了,誰說你得癌了。”三妹說:“是真的,姐姐!我沒開玩笑,給您們看看彩超報告,人家省城專家都確診了,明天就來給我做手術。”聽了妹妹的話,我們這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可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心理,畢竟最后還得等病理結果出來才能最后確定。因此,我們只好安慰三妹,做完手術再說。那一夜,我們姐妹幾個都沒有睡好。第二天,我們姐妹三個目送著三妹走進手術室,然后就在那等快速病理,當病理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我們姐妹都背著三妹抱頭痛哭,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么好的三妹怎么就得了癌。雖然這種癌不會影響壽命,需要終身服藥,但畢竟是和癌沾了邊,總是讓人心里涼涼的。剛強的三妹做完手術后只休了一周,就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之中。如今的三妹又恢復了往日的歡笑。
妹妹在工作上盡職盡責,為人和善贏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在家又是賢妻良母,她不僅包攬了全部家務,而且還擔負起了撫養孩子、贍養老人的重擔,真的是難得可貴。我也常常為自己能有這樣一位紅顏知己而感到驕傲和自豪,因此,三妹永遠都是姐姐心中永不凋謝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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