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剃光頭發微》的思路脈絡
《剃光頭發微》是何滿子先生的一篇短文,從當時(八十年代)城里的理發工人拒給“鄉下佬”剃平頭一事談起,最后批評弄權耍權的現象。文章能從人人得見的現象入手,最后的挖掘卻出人意料,因為一般人常常會因此聯想到特權思想和等級觀念,很難把它和弄權聯系到一起;再加上文章在使用材料上,行文上,道古論今,縱橫聯系,給人以妙趣橫生之感。
然而,有教師認為:這篇雜文讓教師在分析評價上感到深深的困惑,把它作為高中教材是不合適的。從寫作技法而言,它正是作者自己所批評的那種“摭拾《紅樓夢》等古代小說和別的典籍強找閑聊話題的‘掉書袋’式”(《中華讀書報》2004/3/4)的寫法,這種隨意性太強的寫作模式,對中學生的影響將會是消極的。
的確,看《教參》上的有關說明和鑒賞文章,有關這篇文章的構思說得并不是很清楚:
1、關于文章的行文脈絡:“由清朝‘留發不留頭’聯想清末的假辮子、石達開關于理發師的對聯等一連串頭發的故事,再寫到《人民日報》一封讀者來信,反映某理發店認為‘鄉下佬’只配剃光頭,又由剃光頭聯想到古代的刑法‘髡’,聯想到現在許多國家的罪犯剃光頭,聯想到‘鄉下佬’不愿剃光頭的原因,聯想到城里的理發師為什么可以任意決定誰該剃平頭或光頭,最后聯想到怎樣使用手中的權力。”至于這些聯想之間的內在聯系是什么,卻并沒有說清楚。聯想可以是下意識的信馬游韁,但寫到文章中來則不能隨意聯想,因為“千里來龍,到此結穴”,所有的聯想最后都得指向文章的中心;否則,所謂“逸趣”就變成了“贅筆”。這篇文章之所以好,決不是僅僅因為有聯想而已,更因為它聯想得“妙”。
2、“由剃光頭聯想到清代“留發不留頭”,聯想到古代的“髡”刑(剃掉頭發),聯想到當今世界上許多國家給犯人剃光頭……這些聯想文字,表面看來似乎是閑筆,實則不然。作者的用意是進一步開掘作品的思想內涵,同時也為后邊由剃光頭聯想到掌權做好鋪墊。” (吳庚振:《〈剃光頭發微〉賞析》,節選自《中國雜文鑒賞辭典》)至于怎樣“開掘了作品的思想內涵”,怎樣為批“掌權”做好鋪墊,也語焉不詳。
毫無疑問,僅憑這樣的說法,在課堂上是難以讓學生滿意的。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將這篇文章的思路梳理清楚。
文章第一二兩段,講了一些有關剃頭的事情:清初“留發不留頭”史實,清末留學生的剪辮子,舊社會理發匠的地位,石達開的理發匠對聯。這些事情,初看似乎和文章的主旨沒有關系,但實際上一開頭就用這些事情暗示讀者:剃頭之事,雖小實大,它不但關系到身家性命、個人前途,也能寄托治理天下的豪情--正是從這個角度上,為后面批“舞權弄權”作鋪墊的;同時,理發匠受歧視和石達開的對理發匠的“平等親切”,又為后面批評城里理發師歧視“鄉下佬”的思想意識作了反面的襯托。
文章第四段在行文上“宕開一筆”,并沒有直奔文章的中心去。先提出“鄉下佬”是不是只配剃光頭及誰才會配剃平頭的問題,接著又說這問題夠深奧的,答不上來,置之不論。可后面還是忍不住講到我國古代的“髡”刑和現在各國給罪犯剃光頭,似乎是說溜了嘴,脫離了文章的中心,在微諷城里人對“鄉下佬”的歧視了。其實不然,前面已經給讀者提醒了“置之勿論”的,暗示這層意思并不是文章的中心,只是不吐不快罷了。但這個念頭是如此強烈,以至于在第五段里說到“問題不在于什么標準,也不在于這位城里人的理發師為什么瞧不起‘鄉下佬’”時,還用了一個括號來說明“那里面當然大有文章”。既是用了括號,那就不是文章主旨所關了。那么文章的主旨是什么呢?文章緊接著說:問題“在于為什么他可以任意決定誰該剃平頭,誰只能剃光頭,可以這樣為所欲為”?這才讓讀者恍然大悟,原來作者由此想到的是一個用權的問題。文章的落腳點到此“柳暗花明”,確實讓人拍案叫絕,因為一般人實在難以從手中剃頭刀聯想到手中之權。
在中學語文教學中,那些內容緊湊、結構嚴謹的文章確實能好教好學;但是,聯想豐富、妙趣橫生的文章同樣值得學習,而且,這樣的文章帶給我們的信息也更為豐富,讀錢鐘書的文章,就常有“意外之趣”讓讀者會心一笑,魯迅在文章中也喜歡“順手一擊”,這些是知識也是智慧,能讓讀者得到更多的審美享受,寫文章原不必篇篇都是那么“目不斜視”的,所謂“搖曳多姿”更能體現藝術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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