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揚州市公道中學 方禮春
千古長河,你已經顯得枯瘦,該是寒梅的枝條吧,串連著正散發著幽香的城鎮的花蕾。
隆冬,小鎮盡頭。矮矮的堤岸,衰草凄迷。一道水域,通向悠遠,與千年的歷史相連。太豐厚的層積,直讓站在它面前的我,感到一種威壓,幾十年的人生,說白駒過隙并不為過。威壓也好,短暫也好,我還是努力地整理著思緒,想從眼前這條靜臥著的千古長河那兒品味出點什么。
往北是揚州,往南是古渡瓜洲,相對瓜洲這兒是八里鋪,相對運河這兒是運西,肉眼看得見的是數里之外的全國八大禪宗寺廟高旻寺,有筍樣的河灣旁的寶塔提醒。
這是一條近乎于廢棄了的京杭大運河古河道,偶爾,擺槳的渡船會捎上幾個過客,緩緩地從水面蕩過。也許你很湊巧,碰上一條吼著嗓門的個體運輸船在眼前水道中雄赳赳地駛過,駛過后就是寂靜。古老的運河根本無須同淺薄的運輸船對話。這是一位睿智的老者,深沉中包含著博大與永恒。
開挖它的年代是隋朝,一個只能在想象中浮現的年代。皇命,悍吏,凜冽的寒風中挪動的人群,衣衫襤褸,腹中饑餓,工具簡陋。最后,役夫的白骨壘成了堤岸,妻子們的淚水流匯成河水。偉大的,卑微的;卑微的,偉大的。站立在這充滿寒氣的河岸,我似乎咀嚼出不同人類的內涵和價值。
然后是招搖的龍船從北迤儷而來,相伴的是振天的鑼鼓、遮天的旌旗,是北方政治勢力的擴展,運河成了一條手臂,一條長長的手臂,傳導著強權的力量,扼住偌大沃野、營營蒼生。然后是沉甸甸的貨船載著膏脂般的太湖大米、彩霞似的杭州錦緞從南向北。北方朝廷的漕運,南方百姓的糟運。一條河,一條維系強權的河道,一條擄掠財富的河道。
歷史書上,寫京杭大運河,總提醒人們它連接了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河流。其實,它更多連接的是張家灣、李家溝,一個個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子的更小的水道。是通向十八灣處的茅檐籬笆、鄉戶人家,是夫唱妻隨、男耕女織的尋常生活。今天是蕩舟的蓮娃“鷁首徐回”,明天是盛裝的新娘下船上花轎,后天該是哼著“搖呀搖,搖到外婆橋”,“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乘船的女兒歸省了。
不,不僅僅如此,還有詩人,瘦的詩人,品霜露沐清風的詩人,荷爾德林說:“人,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詩人是不會讓這條世界最長的運河寂寞的。于是,有了皮日休的“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此波。”的感慨,有了白居易“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的發現,有了……
眼前的這條河,河水不再清粼,在它的身旁,有農藥廠、造紙廠、印染廠、化工廠……堤岸不再貫通,有雜草、灌木、農家的雞舍。不就是二十多年嗎?當年,剛從師范畢業的我,帶著幻想與憧憬,行走在這條河堤道路上,從家到學校,從學校到家。途中經同學又是同事的家門口,一撮花生米,兩塊花干,兩瓶啤酒。暢談,閑吹,無拘無束。時光冉冉,雖不說如中年的閏土和迅哥兒相見時叫聲“老爺。”但隔膜是客觀的存在。地位的懸殊,心中的自尊。或不屑、或不想,冷漠再所難免。回到過去,回到開始都是癡人說夢。唯有眼前的千古長河見證著一代代喜怒哀樂,生老病死,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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