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勇
名人名作是很多的,對名人名作的評論則百倍有余。但,文學大師們也許不屑于評論,也許是沒時間評論,也許是達到了弘一法師般的大徹大悟、四大皆空--而我是凡人,所以我不能!不能沉默!
或許是韓寒將大學拒之門外,而我卻世俗的在大學的文學殿堂末座忝列四年之久,或許是當我唾沫橫飛地馳騁于三尺講臺時,學生卻遨游在韓寒的世界中--其嫉妒之情是不言而喻的,但學生不聽課就會影響學習,影響學習就會影響他們在將來對祖國作出的貢獻,那么我就辜負了國家、民族、學校、家長的重托,同時,更是擔心學生們作出“發現學校除了讓我識字以外,初中以上的語文教育,包括無數的名作分析,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幫助”這樣的絕對論斷,于是,我終究忍不住站出來棄身鋒刃,不自量力地為沉默的千萬文學人正名。
首先,暫不提作者是否真的“在自己比較權威的領域里說話顯得有分量”,而且將自己的“無聊扯淡的東西”看為藝術,還與魯迅相提并論,確實有些將自己名列“20世紀最差文學家”之嫌。語文在初中后已經逐步擴展為文化的范疇,如果將語文僅僅理解為“教人識字以及遣詞造句”和“培養人的書面表達能力”,無異于將徐志摩說為賣豆漿的,司馬遷是煎油餅的,視而不見 ,充耳不聞,真令炎黃先哲對后世子孫的前途憂慮與心寒。況且,在我看來,一個連記敘文都寫不大清楚的學生,很難想象其“寫情書”有多“溜”,我倒是知道馬克思、郁達夫的很多情書為人稱頌。更何況韓大俠把“直視老師的眼睛進行心跳都不加快的撒謊”稱為“很強的表達能力”,不知道這是否算黑白顛倒,混淆是非,也許世界的教育除了真善美外還應該教給學生什么其他的東西,但我是沒機會知道了。
說到老師將對學生抄襲的名家文章加以修改,我認為這不必小題大做,一是名家的文章未必都是字字珠璣,球迷對球星的進球加以點評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贊成學生多看選集而少看全集,避免浪費時間;二是任何時代都是對文而不對人,歷史在這里是公正的,流傳至今的名篇至少絕大部分是有價值的,如果以文章是誰寫的來評判文章的價值,這是胡謅;三是至少我對學生交上來的好文章,評語一般是“如果該文不是借鑒他人,當可見諸報端,望再接再厲”(當然,這里并無懷疑學生的意思,我認為一個學生的文章如果能到達老師都不敢相信的地步,這正是學生的成功所在--我向來對學生如是說),所以韓大俠未免“度君子之腹”了。
至于說到語文拆解字句的問題,出題人的對錯暫且不談,但韓寒不是魚,我也不是,學生也不是,所以我們既“安知魚之樂”,又“安知魚不樂”?語文老師固然有望文生義之嫌,但韓大俠既不是古人,又不是教師,又怎知后人都在誤解前人而無一可取呢?又怎能妄自菲薄地將五千年文明詆毀于一旦?韓寒所舉“《三重門》中的兩次什么話”和“《像少年啦飛馳》的什么人物交代”之類的例子,我認為這只是極端的例子,無可否認的是作家在寫作時經常都是功利性與非功利性相結合的,而絕無純粹的隨意性,無論是人物塑造,還是情節構思、觀點主題等都是有意識而為之的。教師拆解字句,其意也在于讓學生盡可能地讀懂原作、理解作者的那些“有意識”。否則,僅就本文而言,難道也是無意而為的嗎?如果韓寒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令讀者都沒弄懂,我想作者的書還如此之暢銷真的就是天方夜譚了。那么從文學大家來說,無論是曹雪芹構思《紅樓夢》還是托爾斯泰創作《戰爭與和平》,要說都是胡亂涂鴉,恐怕有些強詞奪理了。再回到語文的問題上來,大學中文系上的第一堂《文學理論》課,老師即強調文學評論必須以作品為主,文學史為輔,強調“詩無達詁”,或者韓大俠的語文老師未傳授過這些知識,也許是傳授時作者在夢游,或者作者未上過文學理論課 ,所以都還可以原諒;也或許作者力圖將結構主義、理性主義扔進歷史的垃圾筒,另創門派也未可知。當然,如同韓大俠揣測天下人之心一樣,我這也算是“想當然”了。
對于多看書與寫好文章之間的關系問題,我認為這絲毫不矛盾,多看書是提高文學素養,增進文化內涵,至于走向文學家還是文學評論家,這是讀者自己的選擇。魯迅為了寫好《中國小說史略》,不惜將中國古代的大部分神話、傳奇、話本、小說通讀了一遍,才能有如此的成就,但誰又不說魯迅不是一個好的文學家?作者所舉“國足們”的例子,我覺得就更沒道理了,如果一個足球運動員不去半夜爬起來看德甲聯賽,我認為這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認為德甲聯賽(或那場比賽)的水平比較低,不值得去看;二是那是一個本身就沒有把足球看作自己事業和追求的球痞子。因此,我堅信絕大多數文豪都是飽學之士人,能象薩特一樣從戰壕中寫出哲學思想來的畢竟是絕少數,試問:韓寒不讀書,又何以知道魯迅的什么一棵樹、兩棵樹?
說到魯迅,我真不明白他為什么一生都奮斗在韓寒所不屑的一種文體--議論文之中,而且至死不悔,而且越老越沉溺。我只想說的是:作者《語文的問題》一文,不知從體裁上劃分應該是小說、詩歌呢,還是論議文?或者只是聊博一笑的文字游戲?另外,作者指出“真正好的文字在說服人的時候根本不需要舉例子玩數據,更不需要名人名言之類”,我只就本文而言,他所說的孔子、朱自清、張國榮、貝克漢姆等,又算什么手法呢?而事實的真相是“真正好的文字在說服人的時候都至少需要舉例子,從諸子百家到叔本華都是如此”!確實,韓寒的耳光扇得人汗顏,但其反彈力也該把自己震回了幾丈吧!作者可以不喜歡語文老師,但將語文老師的功績一概抹殺,未免有些忘恩負義了!
無庸置疑,任何一門科學都需要理論的支撐才能作為存在的根本,而韓寒卻舍本而逐末,將感性認識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而將理論特別是語文理論貶得一文不值。當然,我們必須承認,嬰兒出身時只是憑借感性認識去吮吸母乳的,而絕不會去考證使用了哪一種模式或多少牛頓的力來吮吸,故而可見感性認識在我們一生中的重要性,但它也總是于早期的幼稚階段占據了人的思想的大部分空間,不知韓寒對此有何高見?抑或如同亞里士多德一樣崇信“床之為床”的謬論,讓人類停留于山頂洞人時代才算是造物主的恩澤?
我曾向我的學生提問,而結果令人大吃一驚的是,知道韓寒之類的人遠遠多于知道季羨林、王國維的人,如果中國的文化如同“九斤老太”的預言一樣發展,他們雖稱不上誤國誤民,但在蠱惑人心這一點上恐怕還是難辭其咎的。欲以只言片語來掩蓋天下人之耳目,這一玩笑不太過火嗎?自己吃著語文的飯,卻號召別人“焚書”!嗚呼!--我比較贊同余秋雨的觀點:一種制度,在沒有找到更好的方法替代它之前,就不要胡亂地批判它!中國的語文教育,如果讓韓大俠來建設,不知道能否勝任呢?
星光固然不可與皓月相比,但這并不能掩蓋大部分明星大于月球也重于月球的事實!也許文學、文化之事亦近而大,遠者小乎?我能看到的只是眼前,看不到十年、百年后《吶喊》的失傳,文學的絕跡,語文教師回家種田,所以我也只是見月不見星!但不知道韓寒已經看到比鄰星還是星宿二了?
最后想申明的一點是,我只看過作者的這篇文章,也是僅就本文而發表一些不成熟的看法,也許作者在其他的文章或將來的文章中對自己的觀點加以修正,還未可知?如果真是如此,還敬請作者和讀者原諒!
或讓后來者有感于斯文!
注:《語文的問題》一文出自韓寒的《通稿2003》(作家出版社2003年9月第一版)
作者郵箱: xingxing72300@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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